意大利,卡拉布里亚地区的公墓。
在无边夜幕的笼罩下,一个裹着斗篷、中等个子的男人在一排排森冷的墓碑间穿梭,并最终停在了一个几天前新立的坟冢前。
——多娜泰拉·乌纳。
男人在墓碑前静静肃立了片刻,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束粉紫色的小花。
他并没有将花摆到逝者墓前,而是又拿出了一个打火机,将整束花点燃,让它的灰烬撒满冰冷的石碑。
“……哟,你不会是替老板来给他的旧情人上坟的吧?”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突然从男人背后传来,“欧石楠?哈,真有意思。”
男人似乎被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只见一个留着半长不长黑发的青年正没个正形地倚着墓碑冲他笑:“好久不见啊,托比欧,老板大人近来还好吗?”
虽然说是青年,但他的眼角明显布着细纹,年纪大约已有三四十岁——只是这副欠扁的模样和十几年前别无两样,所以威尼卡·托比欧对他的印象十分深刻。
“‘钢铁’阿丹……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十几年前,“boss”曾为了初创的“passione”而去过一次美国,亲自与“委员会”的人直接接触——“钢铁”阿丹就是在那时候响应了“boss”的招募,成为了“passione”最初的元老之一。
当时,这家伙的上一个“老板”刚刚倒台,眼看着就要被对立势力追杀,精明如他,立刻就找上了新的靠山,甚至自告奋勇去为“boss”收集情报,以此换取了在“passione”的一席之地。
可再后来,他又在“passione”步入正轨不久后,卷了笔足以让他下半生不愁吃穿的巨款,留了张“辞职信”后突然消失了——就连耳目遍地的“boss”都找不到他一丁点儿踪迹,这让他成为了整个“passione”除托比欧以外唯一还存活在世的“元老”。
——也是这世界上极少数或许知道“boss”真面目的人。
“哈,怎么了,不欢迎我?”阿丹笑眯眯地看着他,“不过也是,十年前要不是我溜得够快,老托拉萨迪的葬礼结束之后,就该轮到我了,对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阿丹先生。”托比欧将手伸进了口袋,神色警惕,“如果你要找老板的话,我可以替你联系他。”
“你不是已经把公墓附近的无关人员清干净了吗?今天晚上这地方只有我们两个,就不用再装傻了吧?”阿丹长腿一迈,跨过几块年代久远的墓碑,贴到了托比欧脸前,勾起笑容,“——真是好久不见啊,我亲爱的‘boss’。”
托比欧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却冷不丁撞上了多娜泰拉的墓碑,疼得身子一僵。
“当心点,老板,你可得长命百岁啊。”阿丹很好心地将人扶了起来,“毕竟我的替身‘恋人’已经钻进你的耳朵了——从此刻开始,我们将‘同生共死’。”
“你到底在说什么……”托比欧瞪大眼睛,“为什么要——”
这时,他的声音突然中断了,仿佛一台突然切换频道的老式收音机,产生了短暂的延迟。
阿丹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人忽然僵硬的身体,嘴角挂着戏谑的笑。
只见下一秒,托比欧身上的斗篷滑落在地,露出内里的黑色条纹西装。
短短一瞬,阿丹就被迫从俯视变为了微微抬头仰望,而他看起来并不惊讶:“别来无恙啊,老板。”
气场和外貌已然与刚才迥异的男人冷冷地盯着他:“……你这次又在为谁效力,阿丹?”
“我只是想舒舒坦坦地过日子啊,老板。”阿丹耸耸肩,“无论是十八年前成为‘十二仆从’,还是十四年前去为您刺探s财团的‘箭’的情报,以及十年前再次为‘天国’效力……都只是为了更好地活着,仅此而已。”
“‘天国’……呵。”男人冷笑了一声,“你本可以在‘passione’得到更多,而不是变成一个落魄的邪教徒。”
“可能老托拉萨迪就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早在十年前就变成了一坛灰,自己两个儿子一个流亡异乡,另一个则继续被‘热情’当枪使吧。”阿丹笑道,“自己的命比什么都重要,这可是某位‘雇佣兵’前辈传下来的生存之道。”
男人淡淡道:“是吗?那你为什么还敢回到那不勒斯?”
“因为你杀不了我。”阿丹笑意更盛,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而且我这儿有你感兴趣的东西。”
男人皱眉接过信封,打开后草草扫了一眼,幽绿的重瞳顿时紧缩,整个人足足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怎么样,老板,想和‘白蛇’见上一面吗?”阿丹笑眯眯地继续怂恿着,“九天后,他会和‘委员会’的成员一起来到那不勒斯,反正贝利可罗那老家伙会替你去搞定‘委员会’,时间又不冲突,是不是?”
然而,男人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了打火机,一把将整封信点燃,丢在了多娜泰拉的墓碑上。
“……很遗憾,我对‘白蛇’说的那些并不感兴趣。我不信神。”
阿丹挑了挑眉,颇为遗憾地叹气:“好吧,好吧……如果你改主意了,在二十一号之前随时可以来找我——以‘passione’现在的规模,找到我的住址应该不用费什么力气吧?我有几个仇人最近也来了这里,我得躲着他们,所以没法告诉你固定的住址……”
“不用了。”男人打断他,“作为我最后两个未曾斩断的过去……‘钢铁’阿丹,你将在这里长眠。”
阿丹顿时大笑起来:“哈哈哈boss,你可真幽默!别忘了我的替身还在托比欧,也就是你的身体里,没有人能改变这个已经发生的‘结果’——”
突然,他的声音停住了——因为面前的男人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一种熟悉的窒息感时隔多年再次涌来,阿丹下意识打了个寒颤,随即拼命挣扎起来,然而男人的手如铁钳般难以撼动。
下一秒,男人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你错了,阿丹,只要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无论是‘结果’还是‘事实’,都可以改变。”
“而在真正的强大面前,别说区区‘恋人’,就算是‘亲人’也不过是可以任意摆布的棋子……”
“该说再见了,我的‘过去’——[kg crin·re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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