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野应了,把花瓶放回原位,蹲在地上,往犄角旮旯去找。

    两个人谁都没吭声,各自找着各自的东西。

    直到项野拉开抽屉,从里面翻出一盒降压药,他把盒子往桌子上一摆。

    语气郑重道,“梨梨我要了。”

    项老爷子手还没伸过去,又猛地缩了回去,身子一站,急急忙忙往窗户跟前走着。

    “老赵!老赵,备车,送我去机场!”

    项野好笑,“爸,大过年的你要去哪?”

    项老爷子扒着窗户,一边在院子里瞅着人,不忘接话。

    “去趟海城。”

    海城

    项野不知道想到什么,掏出手机瞅了一眼。

    再开口,先笑了。

    “爸,你说巧不巧,海城那边刮台风了。”

    “刮你”

    ‘爷爷’还没说出口又被项老爷子咽了回去,立在原地,翻着白眼扬着头,心里默念。

    现在他不仅是爸爸,还是爷爷辈。

    不能骂不能骂。

    骂了相当于骂自己

    项老爷子缓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抬起头。

    瞪着眼,教育人,“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自古以来的规律,岂能由我控制?”

    别说是刮台风了,就算是地震他也要带着热水和干粮抗震救灾。

    项老爷子说完,生怕赶不上即将登陆的台风,也不跟项野打哑语了,当着他面把降压药一吞,宝贝往密码箱里一锁。

    起身就往门外赶。

    人还没走远,声音传出二里地,“老李啊,老李!别擦车了,赶紧带我去机场!”

    “再晚点,赶不上最后一班飞机了!”

    “”

    项野站在原地乐了半天,从刚才的对话,他就已经明白老爷子的意思。

    弯下腰,蹲在地上把弄乱的书归位。

    起身走到项老爷子站过的位置,拉开窗户,不忘提醒人。

    “爸,下回想见梨梨提前跟我说,她害羞,今天就当走个过场,改天正式带她回来。”

    项老爷子正准备上车,弯着腰,大半个身子都探进去了,听见项野的话,他维持姿势停顿了几秒。

    片刻仰起头,花白的发梢刚好顶在车顶上。

    最终长叹一口气,释然了。

    年轻人随意吧。

    他活到这个岁数了,没想到还能当一回‘追风少年’。

    不到五分钟,车灯一亮,尾气一喷。

    五十多岁的司机载着七十多岁的项老爷子。

    风风火火往机场赶。

    司机开着车瞥了一眼倒车镜,还没把车开到路上,先跟人打起商量。

    “项董,最近交警查违规,咱不能超速,要是真赶不上飞机,我开车载您去海城啊。”

    “也就三四天的事,到时候在转轮渡,一样能到!”

    项老爷子见他开的磨磨唧唧,急的直吼人。

    “路上没人没人,哎呀,你至于连四十迈都开不起吗?”

    就这速度,还追风,

    等他到海城,台风都过境了!

    项老爷子车刚走,项野已经从书房出来,单手插兜,到餐厅去找他‘名正言顺’的媳妇去了。

    凭他一己之力。

    成功将鸿门宴吃出了喜宴的错觉。

    甚至因为开心,还特意给项怀倒了一杯酒。

    项怀端着酒杯,满脸错愕,视线巡视一圈之后,才避开保姆,压着声线小声道,“叔,你不是不让我喝酒吗?”

    今天天冷,项野见姜梨穿这么少,特意为她多了一碗汤去驱寒。

    放下碗,迎上项怀目光,嫌弃道,“我可没说过。”

    项怀把酒杯一放,手指在桌面上哒哒哒的戳了好几下,郑重其事道。

    “十年前,就在这!咱们吃散伙饭时,你说的话!”

    项野见姜梨吃的差不多了,干脆端起她的盘子,把剩下的自己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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