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吵了十几分钟。

    谢池张嘴爹闭嘴娘的,把江绾烦的不行。

    左脚往前稍了稍,两手往上衣口袋里一吊。

    那架势,比耗子站在门口的样子还痞气。

    望着谢池那张一直叭叭叭,好似借来即将还回去的嘴。

    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胳膊一举,两手一摊,托着长音好言相劝。

    “你就不能学学卡皮吧啦吗?情绪稳定一点不行吗?”

    “动不动就吵吵嚷嚷的,你是七老还是八十了!”

    “浑身上下哪都不能动,就那张嘴能动?”

    提前进入更年期了吧。

    江绾嘴皮子也利索,说话速度又快,谢池只看见她上下两个嘴皮一张一合,根本没听清说了什么。

    一转头,看见耗子跟花哥趴在栏杆上,也不上前评评理,就躲在犄角旮旯看热闹。

    憋的他一肚子火气没地方撒。

    “什么卡皮吧啦吧啦的。”

    江绾无语,耐心纠正。“是卡!皮!巴!拉!”

    谢池满脸嫌弃,“还卡皮巴拉?我看一天到晚就你在那吧啦吧啦的!”

    江绾见他连卡皮吧啦都不知道是什么,也不跟他吵了。

    手往身后一挥儿,上楼前不忘提醒人。

    “反正我说的话已经做到了,面我吃了,活我干了,两万块钱别赖账。”

    她说完,长发一甩,踩着咯吱咯吱响的铁质楼梯,头也不回的上了二楼。

    直到江绾身影消失在房间门口时。

    谢池才收回一直追随的目光。

    眼往上看,嘴往下撇,夹着嗓子摇头晃脑学人说话。

    “‘两万块钱别赖账’”最后一个字尾音一落地,嗓音立马回归正常。

    身子一歪,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烟盒,往嘴上叼了一根,皱着眉,嘟嘟囔囔,“这钱挣得,比他妈抢银行都快!”

    谢池一根烟还没吸完,刚才在远处看热闹的两个人过来了。

    刚才被两个人扯来扯去,给耗子留下了不小阴影。

    说话前,扬着头朝着二楼房间方向看了一眼,见没有开门的意思。

    这才低下头,两边眉毛一边上一边下的动着,压着声线,给谢池普及。

    “谢哥,我知道卡皮巴拉。”

    谢池舌尖往腮帮上一抵,吐出最后一口烟,食指在香烟上轻轻敲了两下。

    黑眸一眯,阴阳怪气。

    “你知道?”

    耗子点了点头,‘昂’了一声。

    谢池根本不等人把话说完,抬脚往耗子屁股上踹。

    “这有你嘛事!”

    后者被踢的,背着双手捂着腚,满厂子到处跑。

    ——

    吃完晚饭。

    江绾回房间去洗澡了,花哥跟耗子在三楼开黑打游戏。

    只有身为老板的谢池,给隔壁王阿姨还完餐盘,回来又爬回车底,又加班了一个多小时,才完成平日里三分之一的工作量。

    等谢池关上闸门落了锁,洗完澡在回房间准备休息,都已经夜里十点多了。

    别说,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这话不假。

    平时,工作一天,谢池都是第一个洗澡解乏。

    今天白天有江绾帮倒忙,成功让他最后一个洗的澡。

    洗到一半,热水还他妈没了。

    大冬天,零下好几度的气温。

    穿着棉衣棉裤出去走一圈,都冻得大鼻涕吭啷的。

    他应着咬着牙,龇牙咧嘴洗完了一个冷水澡。

    先不说有没有可能会感冒,这个澡洗完他感觉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冻住了。

    一回房间,他连身上的水珠都顾不上擦,从自己的皮箱里扯出一套衣服,稀里糊涂的套在自己身上。

    这才感觉稍微缓过来一些。

    谢池长呼了一口气,慢悠悠的在床边坐下身子,拿起扔在铁箱子上的烟盒,先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吞云吐雾间,习惯性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刷视频打发时间。

    半支烟过去了,视频也划过去两三个。

    就在谢池感觉无趣,想把手机扔回床上,冷不丁的突然想起跟江绾吵架的时候,她嘴里说的那个词。

    谢池伸出两指把叼在唇上的烟夹走。

    眼睛盯着屏幕,手指在屏幕上敲下四个字——卡皮巴拉。

    页面再一跳转。

    谢池眼睛都直了。

    只见搜索结果全是比耗子还大的豚鼠。

    原来,卡皮巴拉的意思是‘大耗子’。

    这娘们儿拐着弯的骂他大耗子!

    谢池忍不了,烟也不吸了,手机往床上一砸,‘咚’的一声闷响。

    他‘噌’的一下从床上站了起来。

    膀子一架,打开门,气势汹汹的走了出去。

    整个厂子都回响着谢池愤怒的声音。

    “江绾!你才是耗子!你全家都是大耗子!”

    还卡皮巴拉!

    中二病吧!

    这边,谢池大步一跨,三步并两步上了二楼。

    那边,人都已经躺床上,闭眼睡觉的耗子,听见有人喊他,硬是从被窝里爬了起来。

    全身上下就穿着条大红色的四角内裤,站在门里,打着哈欠,睡眼朦胧的看着门外。

    “谁喊我了?”

    花哥本来都睡着了,他一开门,直接被冷风给吹醒了。

    伸手抄起一件衣服,朝着人脑袋上砸了过去。

    “大晚上不睡觉,你他妈有病吧。”

    耗子揉着砸疼的脑袋,“我真听见有人喊我了。”

    说着,他把头探了出去。

    这会儿谢池已经进了二楼房间,刚才透出来的一丝光线又消失了。

    厂子一楼连个灯光都没有。

    寂静无声。

    花哥翻了个白眼,干脆把被子扯过头顶。

    隔着被子骂骂咧咧。

    “谁喊你?黑白无常喊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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