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们暗暗叫苦。

    很明显,打头的不能让东家落下,他们也不能落的太远。

    如果撵不上,明天就不用干了。

    井连海一看,乔麦越干越起劲,干脆找个阴凉地方睡觉去了。

    这块地垅头子短,二百来米的距离,大伙逞疯似的干,没过一会就到地头了。

    打头的松了一口气,回头一看,乔麦也到地头了。

    脸色一红,不得不承认,这个少奶奶的活计是真应人。

    回去的时候,乔麦毫无悬念的第一个到了地头。

    她这才想起井连海来,发现居然四处找不到他的人影。

    乔麦铲了两垅地,感觉酣畅淋漓,比在井家大院里憋屈着强多了。

    她把驴车解下来,把雪梅半扶半抱的放在车上。

    车上面放着十来捆的青草,雪梅只能坐在前面,一只手紧握着装碗筷的篮子。

    乔麦把缰绳硬塞到三少奶奶的手里。

    然后,照着驴屁股使劲抽了一柳条子。

    小毛驴颠颠的跑起来。

    吓得三少奶奶大叫。

    乔麦一边笑,一边喊:“三嫂,你别害怕,没事,你拽紧缰绳,它就跑的慢了!”

    “回家和娘说,我铲地呢!傍黑就回去了!”

    三少奶奶死死拽着缰绳,脸都吓白了,哪里还听得见乔麦说的啥。

    见三少奶奶走远了,乔麦把鞋脱下来,放在地头上。

    光着脚丫子,回过头,喊了一嗓子:“都谁不服,今天咱就好好练练!”

    乔麦的鞋是新鞋,前尖上还绣了花。

    是她成亲的那天穿的。

    在地里干了一个来回的活。

    鞋面上粘满了灰土。

    乔麦看了一眼,心疼了。

    干脆脱下来,使劲吹了几口以后,放在地头上。

    和伙计们一样,光着脚干活。

    她本就出生在佃户家,弟妹们都小,家里的那点地,都是她和她爹伺弄。

    光着脚铲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乔麦没觉得这有什么丢人的。

    既然四少奶奶要练练,大伙也不能扫兴,起了一会哄,就挽起袖子开干了。

    井家的地还有一块最远的,要是铲完了,头遍地就算完事了。

    这块地格外偏远。

    邱强上午特意去查看了一下,发现它比预想中的还要荒。

    满地的草,把苞米苗子都掩盖住了。

    都快分不清哪是草,哪是苗了。

    邱强蹲在地头看了半天,天热,心头火起。

    想起几天前的销魂夜,还是回味无穷。

    每次和大少奶奶尽享鱼水之欢后。

    回到家,看到家里的黄脸婆时,邱强的心中都会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痛苦。

    大少奶奶就像眼前的这块地一样肥沃,可也只能荒着。

    井家的这块地是最好的地块。

    想当年是老太爷年轻的时候,带领着两个长工一点点开垦出来的。

    那时候满地的榛柴棵子。

    井家的老太爷在这盖了一座小房子,领着两个长工吃住都在这里。

    用斧头先把榛柴砍倒,把树根一点点抠出来。

    然后再用镐头一点点的刨出来的。

    如今的井家早已经没有了老太爷在时的辉煌。

    就像当年盖在地头的那座房子一样,经过了几十年的风雨摧残,已经残破不堪,只剩下一个房框子了。

    这块地也被大伙习惯性的称为井家房框子。

    邱强把心里的恨意全部发泄到这块土地上。

    这块土地无疑是最肥沃的。

    但邱强这两年总是把井家房框子放到最后。

    最后种,最后铲,最后趟。

    再好的地,伺候的不及时,也打不出粮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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