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信四十多岁了,男人是个啥德行,他是太了解了。

    要是从来没经历过女人,倒无所谓,但凡经历过一次,就会上了瘾,没个扳住。

    “大儿子,爹不是糊涂,非要把你刚成亲的小两口分开。人到啥时候都不能坏了伦理纲常!”

    “你媳妇刚死了娘,不说守孝三年,咋也得过了百天,如花似玉的媳妇在身边躺着,是个男人也控制不住,你在东屋睡仨月,等你丈母娘烧过百天,一宿都不留你多待,你看行不行?”

    姜信见姜大志低着头不做声,接着忽悠:“爹也等着抱孙子呢!”

    姜大志站起身,倔强的说:“我就不过去!我不碰她就完了呗!”

    说完  ,丢下他老爹,急忙往回走。

    姜信在后面大声骂:“我信你个大头鬼!”

    姜大志打了半盆热水,拿到井茉面前,把洗脸的棉布用手洗净透干,递到她的手里。

    “擦把脸!”

    他没去安慰井茉,说那些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的话。

    媳妇的悲伤他感同身受,他只想默默的陪着她。

    井茉不伸手接,他就一直举着。

    最后,井茉叹了口气,目光直直的盯着姜大志的脸。

    良久,井茉才接过他手上的棉布,擦干净脸,又把头发重新梳理光滑。

    穿上鞋,把手伸给姜大志,让他扶着自己去了东屋。

    姜大志也不问,井茉要干什么,她要去哪,他陪着就是了。

    东屋炕上,姜信和白小寒已经洗漱完了,正准备睡觉呢,见大志扶着媳妇过来了。

    姜信赶紧把脚藏到褥子底下。

    井茉在地中间站定,双腿一弯,跪了下去。

    井茉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给公婆磕了三个响头。

    抬起头,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水。

    姜信慌了,连连摆手:“茉儿呀,你这是干啥呢?咱们是一家人,你这样是不是见外了?”

    “老蒯呀!你傻坐着干啥呢?还不快把媳妇扶起来。”

    老头子一喊,白小寒才反应过来,鞋都没穿,光着脚丫子跳到地上,连托带拽的把井茉从地上扶起来。

    “茉呀!别想那么多,人都有那么一天,想开点吧!”

    白小寒连连给儿子使眼色,让他把井茉带回屋去。

    姜大志见老爹不是好眼神看他,装作没看见,把井茉打横抱起来,逃也似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孩子们忙活了一天,早都累了,躺下没一会,就相继睡着了。

    “老蒯!”

    姜信用胳膊肘捅咕了一下白小寒:“睡了没?”

    白小寒正迷迷糊糊的,带睡不睡,被姜信一胳膊肘捅醒了。

    姜信见白小寒睁开了眼睛,趴着身子,凑到她耳边说:“明天你和大志说说,让他上这屋睡两月,让两个闺女去给她大嫂做伴!”

    白小寒让姜信说糊涂了:“你扯啥犊子,儿子才成亲几天,你就想着把人家小两口分开?”

    “这不是茉儿在守孝吗?你没听过二人转啊,爹娘没了,要在坟旁结草为庐,守孝三年。咱不说三年,咋也得三个月吧!我怕那小子憋不住!”

    白小寒白了自家爷们一眼:“你可别舔脸说别人了!你也不算算你老儿子和你爹的忌日差几个月!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还要求别人!”

    “你别瞎白话了!哪有的事呀!”

    姜信一边训斥老伴,一边转过脸偷偷的数手指头去了。

    “操那没用的心!”

    白小寒也转过身子,睡她的觉去了。

    家里平白无故的又拉了不少饥荒,又借棺材板,又借高粱米的。

    要是心眼小的,早就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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