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老杨的出卖,这两天端了抗联的三个交通站,抓了十几个交通员。

    井田少佐十分高兴。

    这十几个人现在都关在警署的监狱里,还没有来得及审问。

    至于这个疯子,梁伪峰不抱太大的希望。

    他自认为自己长了一双火眼金睛,这个人就是老杨用来邀功的牺牲品。

    春妮是被冻醒的!

    她睁开眼睛,牢房里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

    春妮不知道,自己这一觉睡了多长时间,但现在肯定是黑夜,天还没有亮。

    她翻了一个身,身下少得可怜的麦秸很潮湿。

    牢房里的温度和破祠堂里面差不多少,虽然冷,但还在春妮承受的范围之内。

    夜深人静,牢房里偶尔会传来老鼠吱吱的叫声。

    春妮爬起来,蜷缩在墙旮旯,抱紧双膝,再也难以入睡。

    她不知道,明天迎接她的,将是什么  。

    春妮微闭着着眼睛,但嘴里一直絮絮有声,时刻不能忘记自己是一个疯子。

    第二天从天亮到天黑,一直也没有人来提审春妮。

    也没有人送来一点水和食物,好像彻底忘了有这么一个人。

    春妮没有和敌人周旋的经验,但有一点她无比清楚,敌人是想摧毁她的意志。

    梁伪峰不相信,一个假疯子,会在几天高强度的心理压力之下,不露出一点破绽  。

    第二天,还是和第一天一样,没有人、没有水、没有食物。

    春妮刚开始的时候,不停的在牢房里转圈,然后发展到撞门,嘶喊。

    她特别清楚,在没有水和食物的情况下,要保持安静,避免体力消耗,才能挺的时间长久一些。

    但这是正常人的思维。

    一个疯子越是在封闭的空间,越是什么没有的情况下,饥饿和口渴,会让她更加癫狂。

    春妮一直闹腾了三天,终于瘫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嘴唇干裂,只能看到她嘴唇不停的翕动,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春妮只感觉嘴里好像刚喝完一碗药,从嘴唇苦到嗓子眼。

    她无力的躺在地上,精神却不敢有一丝的松懈。

    在第四天的早上,牢房的门被打开,进来两个人,架着春妮的胳膊,把她拖了出去。

    沿着一条长长的走廊,春妮被带到一个摆放着各种刑具的地方。

    春妮的眼睛半睁半闭,眼睛在那些刑具上面一扫而过。

    心里确实十分惊骇。

    牢房的中间,立着一个铁架子,上面放了一盆火炭,一把烙铁已经被烧红了。

    铁架子的旁边,有一把椅子,上面斜倚着一个人,他对面墙上的柱子上,绑着一个人——老康!

    春妮只扫了一眼,便急忙把视线移开了。

    他的身上遍布鞭痕,衣服上的血渍还没有完全干涸,虽然是严寒的冬季,但头发湿漉漉的。

    显见是被汗水浸湿的。

    老康是刚经历的一场酷刑。

    春妮瘫倒在地上,嘴巴一张一合,要是注意看,会发现,她在一直说饿!

    她的心跳得厉害,脸上的肌肉都在不由自主的痉挛。

    如果不快速闭合嘴巴,很难不被发现。

    “这个人你认识吧?她是谁,干什么工作,平时都和谁联系?”

    坐在椅子上的人,语速并不快,每一个字都让人听得很清楚。

    春妮忽然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但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老康抬起满是汗水的脸,他的头发湿漉漉的附在前额上。

    眼神在春妮的脸上停留了一会,然后垂下头,平静的说:“认识,不止我认识,很多人都认识她,一个可怜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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