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愣了一会,也像朱老憨一样躺下来。

    “姐,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起早赶路呢!”

    春妮答应了一声,其实东西早就收拾好了,只是手上有事做,感觉心里就没有那么空落落了。

    她把手上的活放下,脱了鞋上炕,脱了衣服钻进哑巴的被窝里。

    哑巴感觉到身后的温暖,回过身,把春妮搂进怀里。

    春妮已经不记得了,有多少年没和娘这么亲近了。

    偎在母亲的怀里,她感觉从没有过的心安。

    这一觉睡得很沉,好像连梦都没有做一个,天就亮了。

    吃过早饭以后,秋田用一根扁担挑着春妮的被褥,衣物和用的一些东西,送姐姐去县城。

    走过大街的时候,春妮听到了几个女人的议论声。

    【看朱老憨蔫巴的,闺女还出息了,到县城里工作  ,就是男人也办不到啊!】

    【那有什么用,二十多岁的大姑娘,臭到家了,没人要了!

    春妮见秋田停住了脚步,知道他是不爱听,想给姐姐说句公道话。

    于是,她伸出手,打了一下弟弟:“快走吧!嘴长在别人身上,愿意说什么,就让她们说去吧!”

    听姐姐这么说,秋田才不情愿的迈开脚步,但眼神还是不客气的扫向几个说话的人。

    感受到秋田目光的警告,几个女人住了口,各自散去了。

    春妮轻叹了口气,虽然表面不在乎,心里也很惆怅。

    要是她不受伤,龙五走之前,两个人就把婚事办了,她就是有主的人了,就没人笑话她没有人要了。

    想到这里,春妮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在乎旁人的议论  ,而是遗憾没有和龙五结成夫妻。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想起龙五,一丝笑意不自觉的爬上了她的嘴角。

    春妮走的慢,秋田一直在前面走走停停,等着姐姐。

    五十里路,走了近七个小时才到  。

    到了被服厂以后,春妮让秋田把东西放在门房里,向看门的大爷要了杯热水,递给弟弟。

    秋田蹲在房檐底下,把从家里带来的大饼子,就着热水吃掉了。

    “姐,你自己注意点身体,要是有事就让人捎信回去!”

    秋田说完,可能是想到捎信回家不容易,又改口说:“我有时间就会来看你!”

    春妮摆摆手:“快走吧,早点到家,省得爹娘惦记!”

    送走秋田以后,春妮去找了后勤人员,安排了住宿的地方。

    住的是集体宿舍,铁架子床,上下铺。

    春妮头一次看见这种上下住人的床铺,还感觉很新奇。

    考虑到春妮的身体状况,领导给她调了一个下铺。

    把东西收拾完以后,春妮一路打听着去了剿匪大队。

    越走春妮感觉路越熟悉,越走心脏跳动的越快。

    等到她站在那扇紧闭的大门前的时候,不自觉间泪流满面。

    这个地方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里,每次她都是汗湿衣背,哭着醒过来。

    这就是以前的伪警署,曾经囚禁过她的地方,要是没有井五少爷的周旋,她就死到这里了。

    只是抗战胜利以后,井五少爷依然没有回家,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大门外面站岗的士兵看出了春妮的异样,出言提醒她:“这里不能久留,立刻离开!”

    春妮这才缓过神来:“我找这里的吴士晟,给他送点东西!”

    士兵看了她一眼:“到那边等着吧,一会要是有人出来,进去给你问问,他回没回来!”

    正说着,大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身材修长的女战士,齐耳短发,三十岁左右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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