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一直没说话,低着头笑的小姑娘叫魏亚萍。

    牛姐最大,二十七岁,丈夫上前线打仗去了,两个孩子在乡下婆婆家里。

    是参加过抗日战争的老革命。

    宽额头,大嘴巴的李招娣二十四岁,情况和牛丽华差不多。

    只不过丈夫在抗日战争中光荣牺牲了。

    刘凤英也是二十四岁,但生日比李招娣小两个月,是农民会的积极分子,男人也在前线。

    那个一直不吭声的小姑娘只有十八岁,是抗日时期的一个战地护士,在战争中一条腿受了很重的伤。

    伤好以后,落下残疾  ,瘸了一条腿,不方便上前线,才留在后方做后勤工作。

    刘凤英介绍完以后,春妮肃然起敬,屋里的人都和她一样,都是对抗战做出过贡献的人。

    牛姐睡的快,醒的也快,而且死活不承认自己睡着了。

    春妮刚才听说,牛姐和刘姐的丈夫都在前线,于是凑过去,问了两人一个问题:

    “姐夫多长时间会写一封信给你们呢?”

    牛姐先笑了:“过了半辈子,孩子都给人家生了两个了,从来没见过他写的信是啥样的!”

    春妮又转过头问刘姐:“你呢?”

    刘姐摇摇头:“俺家你姐夫,拿笔比拿棒槌还费劲呢,让他写字都赶上杀他了!”

    春妮仔细的看了两个女人一眼,没有从她们的脸上看出任何的担忧和期盼。

    好像他们的男人,只是挎了个筐,去小园子摘趟豆角黄瓜一样,转眼就回来了  。

    而不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真刀真枪的和敌人拼杀。

    “你们不担心他们吗?”

    春妮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虑。

    这次牛姐没笑,她叹了口气说:“哪能不担心呢?可担心有什么用,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得坚强的走下去,反正我是相信他没事!”

    牛姐说完,刘姐也急忙点头:“嗯呢,我也相信!”

    听了两个人的话,春妮的心里当时敞亮了不少,不是龙五没有时间给自己写信,别人都没时间写。

    为什么别人的老婆都那么有信心,而自己却老产生怀疑呢?就是自己的信念不坚定。

    对龙五没有信心。

    认识到事情的实质,春妮多少天的郁闷一扫而光。

    被服厂有食堂,一天管三顿饭。

    早饭是一人一个大饼子,一点咸菜,玉米面的糊嘟粥管够。

    吃过早饭,牛姐她们那些人还和昨天一样,上山扒树皮。

    春妮被带去了厂长办公室。

    当椅子上的那个男人转过身的时候,春妮惊呆了,激动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张大了嘴巴,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发不出声音,嘴角不停地抽搐着。

    她下意识地伸出双手紧紧捂住嘴巴,试图压制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

    然而,无论她如何努力,泪水仍然像决堤的洪水一般,顺着脸颊滑落。

    老康站起身,走到春妮面前,脸上依然带着他惯有的祥和微笑,向春妮伸出右手:“真高兴还能见到你!”

    春妮哽咽的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的点头,她使劲抓住老康的手,舍不得放开。

    也许是感受到春妮右手上的异常,老康摊开了春妮的手掌。

    老康的脸色只变了一下,又恢复如初了,凡是被抓走的地下工作者,哪一个不是九死一生,活着出来的,又哪一个不是伤痕累累。

    春妮哭了一阵,感觉情绪稳定了一点,才断断续续的说。“康叔,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174_174730/162031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