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如果只是通知下面开始储备生产物资,打电话不就行了吗,非得要她去费个腿,她估摸着任务肯定没这么简单。

    庄科长皱眉:“小许,咱们采购科的工作就是繁琐又复杂,你不是第一天在采购科上班,咋还能说这种嫌累的话呢?”

    “我不是嫌累。”

    许姣姣强调:“如果科长你的意思只是让我仅仅对各站点通知到位,那我觉得不需要特地跑一趟,打个电话就行啊,还能节省人力物力呢。”

    “”庄科长被噎了一下,他摆摆手手,“这事后面再说,你先忙去吧。”

    许姣姣勾起唇:“好嘞。”

    她笑着走出办公室,一直到外面,才朝天翻了个白眼。

    现在真的是,一个个都不装了呢。

    从供销社出来,许姣姣就去了派出所,同时见到了一脸憔悴的许魏芳。

    她把报纸搁她面前,啧啧两声,“好样的啊,许魏芳同志,你冒名顶替我上大学,窃取宗凛同志写给我的信,顶着我的名字招摇撞骗,你爸对你可真好啊,教你啥不好,教你成为一个小偷。”

    她很想问一句,这是假爸吧?

    许魏芳看了她一眼,撇开头:“我不是小偷!”

    “不问自取视为贼,你不是小偷是啥?”

    “你滚,我不想看见你!”

    许魏芳突然生气。

    她双手戴着手铐,身后还有派出所的同志盯着,许姣姣压根不怕她攻击她。

    再说了,她动手正好给许姣姣还手的理由。

    这桌子挡着,人盯着的,都不方便动手。

    许姣姣啧了一声。

    她还是太讲文明了啊。

    “笑死人了,你以为我想看见你啊?看看这报纸吧,这才是我今天来的目的。”

    许姣姣拍了拍桌上的报纸,为此她可是特地请了一个小时假呢。

    许魏芳不想看的,她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不想看许姣姣得意的嘴脸。

    可是,报纸就怼在她跟前。

    她一低头就看见了上面赫然一行大大的标题——《正义终至:请把大学生名额还给许姣姣同学》。

    许魏芳紧握着拳头,死死盯着报纸。

    她气得浑身颤抖,仰头流泪:“许姣姣,我都这样了,你还要羞辱我吗?”

    顶着许姣姣的身份,在省城大学她没有一天睡个安稳觉的,她无时无刻不在害怕被人拆穿身份。

    回想起当初,她拿刀架在脖子上威胁她爸妈要顶替许姣姣的大学名额,那时候她是畅快而得意的。

    但等她进了大学,她发现,她跟不上同班同学的学习进度,老师看她的目光是诧异的,好像在质问,这么简单的题目你不会吗。

    她不会,她就是学不会怎么办!

    她讨厌别人喊她许姣姣,那些人每喊一次,她都想撕烂她们的嘴。

    她不叫许姣姣,她是许魏芳!

    爸爸为什么不来救她?

    在老师开玩笑说盐市夜校班也有一个叫许姣姣同学的那天,她就害怕的给爸爸打过电话。

    她知道暴露了,她问爸爸怎么办,爸爸安抚她说会尽快安排她离开省城的。

    他为什么没来?

    爸爸不要她了吗?

    许魏芳自嘲一笑,看向许姣姣,对啊,她忘了,爸爸从小最爱的孩子就不是她。

    许姣姣被她通红的眼珠子望着,有些莫名其妙。

    “喂!搞清楚,你搞成现在这副死样子,不是我的错,是你爸妈没教好你,是你自个贪心,你该庆幸你现在蹲局子里,我不方便动手抽你,算了,不跟你扯嘴皮子,挺没意思的,报纸看完我就走了。”

    唉,这一个小时的假请的有点亏。

    许姣姣以为的是她把报纸狠狠摔在许魏芳脸上,然后看她痛哭流涕、失声忏悔,她再得意洋洋的宣告自己的胜利。

    只是真见着人,她觉得那些行为都挺没意思的,好像她是个傻豆,算了算了,不想搞。

    许姣姣心道亏了亏了,她站起身,就要离开。

    “许姣姣,你等会!”

    许魏芳大声喊住她。

    许姣姣不耐烦的回头:“干啥?我睚眦必报的很,想让我放过你,没可能的。”

    “我爸,真的逃走了吗?”

    许魏芳死死咬着唇问。

    许姣姣敷衍的点头:“是是是,你爸逃了,而且逃的有预谋,逃的干干净净,逃的连你这个闺女都不要了。”

    最后一句,她小声嘀咕出声,也不知道许魏芳有没有听见。

    如果说许魏芳可恶,那许向华就是可恨了,真觉得正常人干不来他这事。

    罪行暴露就抛妻弃女自己逃走,这还是个男人吗,一点担当没有啊。

    听说许魏芳还被检测出来有精神病,蹲局子三天已经自残十回了,怪不得脸色惨白的像鬼,明显失血过多啊。

    突然,身后‘哐当’一声。

    许姣姣回头,就见桌椅板凳推倒,许魏芳好像呼吸不畅一般,她满脸痛苦的瘫倒在地上,抽搐起来。

    许姣姣吓了一跳,癫痫啊。

    她赶紧举手,对许魏芳身后的公安同志说:“我可没碰她,这丫绝对是碰瓷!”

    公安同志无奈的看了她一眼。

    他熟练的蹲下身掐住许魏芳的下颚,不让她咬到舌头,然后按铃。

    “许同志,咱没说是你碰她的,她这老毛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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