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徐归舟洗好澡，想起杜竘最后那句话，又去厨房热了杯牛奶出来，微波炉转的温度高了点，她就先放在桌上凉着。林妙妙在微信小群上发了很多婚纱礼服照片，要两人帮她挑选。蒋熙意见很多，徐归舟只偶尔说两句。
林妙妙：舟舟，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建设性意见没有，彩虹屁也不发，我结婚对你打击那么大吗？
说完还放上心碎的动图。
徐归舟：你无情，你残酷，你无理取闹。
蒋熙受不了：你们两个戏怎么那么多，想去中央戏剧学院毕业再学习是吧。
三人一轮嘴炮打完，挑选婚纱的事已经全忘了，开始东拉西扯的聊天。徐归舟提起白天发生的事，林妙妙和蒋熙都有不小的触动。
蒋熙：舟舟，消防这份职业有特殊性，你要分清职业和生活的界限，工作的时候固然要尽力，但是一旦结束工作，你就是普通人，不要把工作里的事和人牵涉到私人情绪里，会有很大的心理负担。那个女孩的事我们都觉得惋惜，放弃生命是她自己的选择，你就不要内疚了。
徐归舟：道理我都懂，就是觉得心里有点堵，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林妙妙：你们不是聘了心理学家，赶紧找他啊。
蒋熙：这点我同意楼上。
徐归舟：……
林妙妙：中国语言博大精深，但是不包含标点符号，请你针对这六个点做一下解释，字数不少于100。
蒋熙：我感觉到欲言又止，里面应该有内情。
徐归舟有时候真是挺佩服这两人强行加戏的能力。但闺蜜之间就是这样，丢脸的事，最隐晦的想法，都可以和闺蜜谈一谈。于是她把误会杜竘是为了她住到隔壁小区的事说出来。
徐归舟：真是丢死人，我是拿出厚脸皮的毕生功力，才保持冷静开车走的。
林妙妙：我怎么觉得事情可能就是你想的那样呢，哪来那么巧的事，最近就搬到你家附近。
蒋熙：没有必要瞎猜，反正你们会见面，看那位杜医生什么表现。
林妙妙：你们怎么不相信我直觉。
蒋熙：拉倒吧，别你这里撺掇地舟舟春心荡漾，那边没这个意思，那就好玩了。
有的时候，三个臭皮匠是顶不了一个诸葛亮，最多顶个八卦王。
徐归舟和两人又瞎聊一会儿，喝下温热的牛奶，准备睡觉。
原本还以为这一晚入眠会有些障碍，谁知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
后面两天上班照常，工厂区起火的险情已经扑灭，只有三个消防员受伤，这是上半年最出色的救火行动，曹队转达领导的表扬。队里上下都一片开心，只除了小周。这两天的训练他都提不起精神，指导员找他谈一次心，效果不佳。
这天李妮和徐归舟抱怨一句，“今天在楼下看到小周，结果他一声不吭扭头就走，太没礼貌了，平时也不是这样啊。”
徐归舟起先并没有放在心上，下午的时候，她正好有份宣传资料要给小周，拿给他的时候。他全程面无表情，和以往开朗的样子反差很大。
她有些担心地问，“是不是徐乐那件事……”
小周马上打断她，“不是。”抹了抹脸，他拿着资料跑开，“我没事的。”
徐归舟看着他的背影，反而生出一丝担忧。这天她特意到心理缓释中心找陈珏，把情况一提。
陈珏马上说，指导员也说小周可能需要心理干预。他年纪小，从事消防工作时间短，听说那个女孩是挣脱他的手掉下去的，受到打击也是正常的，这样吧，下周的心理辅导我已经写上他的名字。到时候让杜医生跟他谈谈。
徐归舟立刻就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哪来的信心，总觉得如果给杜竘处理，应该问题不大。
她回办公室的路上想了想，按理说，杜竘的长相，笑起来桃花眼，又是在酒吧遇上，看起来应该是很会玩的那一类男人，但他身上有股特质，只要不是嬉皮笑脸的，就让人莫名地产生一种信任感，很容易让人听进他的话。
这种人，要不适合当邪教传销的心灵导师，要不就适合当心理医生。
看来他选择了很正确的职业。
徐归舟回到办公室，翻出刚才看了一半的消防图纸。转岗之后，她在消防几个岗位做过，经过多重考虑，打算往消防审核的岗位发展，最近她又有一些新的想法，整理之前的消防案例和消防图纸对比，对火灾发生的各种地形和环境做出科学救援规划。这件事难度很大，需要收集很多资料，还要花很多时间去归纳，才能形成有用的书面材料。
她想尝试一下。一方面看能不能作为消防新员的教案，另一方面也想交给总队作为火场参谋的辅助参考。
徐归舟正埋头研究图纸。李妮突然低呼一声，吸引她抬起头。
“你过来看看这个视频。”李妮拿着手机拼命招手。
徐归舟走过去。
李妮的手机上放的是一个视频，是电视台记者现场的新闻，一间心理咨询室门口被好几个人围堵，被要求退钱。记者前去采访，某个堵门的人对着麦克风大声说，“这就是个骗子，说什么抑郁症，充值1万八，买心理咨询课程，还送10个舒缓课程。都是骗人的。有钱的他就说需要心理疏导，没钱他就说对方心理健康。实际上来这里就是放音乐做瑜伽，已经好多人被骗了。”
李妮噗嗤一声笑，“这是心理课程还是瑜伽课程啊。”
徐归舟看到心理咨询室的牌子，觉得莫名有些眼熟，一时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李妮马上给了她回答：“昨天晚上徐乐跳楼的视频被网友放到网上，上了热搜，除了路人起哄。有人爆料，和心理咨询师泄露她说的话，造成徐乐在学校里遭受冷暴力。这个心理咨询师就是视频里这个，没想到报应来的那么快。”
两人看着视频唏嘘一阵。
李妮又说，“不过整件事发展的特别顺利，感觉背后好像有推手。“
徐归舟说：“也没什么商业价值，背后推手的可能性不大吧。”
李妮哈哈笑着说：“那就是正义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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