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归舟也在看着杜竘。他语调沉稳，说话不疾不徐，有种让人总想去听他说什么的特质。这可能是心理医生的手段，在他身上糅合了个人魅力，越发显得特殊。
谈恋爱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看到此刻的他，她依然有心跳加速的感觉。
正在她心跳起起伏伏不规律的时候，杜竘的眼神瞟过来，他给全场的关注几乎是平均的，唯独在对上她的时候，他停顿了片刻，甚至就连发言都慢了一拍，但很快被他掩饰过去，微微笑了一下。
立刻有女人对这个笑容做出反应，轻声问旁边人，“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
徐归舟默默在心里大声回答，“有了。”
旁边突然窜出一个声音，压得很低，但透着尖锐，“你觉得像他这样的男人，身边的女人应该是什么样？”
徐归舟转过头，看见两张脸，一个是蒋程，一个是何媛。她穿着一身看着就价值不菲的高级连衣裙，披着西装外套，端庄隆重之余还透着妩媚，就着装而言，可以说是全场最佳。只可惜她脸色不是很好，浓妆也掩不住身上的焦躁。
徐归舟对何媛的印象很深，那时她去杜竘工作室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何媛，她就颐指气使地想要买预约，没有成功，随后开车跑车拦到跟前放狠话。
这个女人的高傲和美丽同样突出，见过难忘。
蒋程挡在徐归舟面前，对她说，“何媛，又没请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啊，是不是输不起？”
何媛回他，“楼下还摆着我们公司的花篮，怎么，我连进来恭贺一声的权力都没有？”
蒋程皱紧眉头，“行行行，收到你的恭贺了，可以走了吧？”
“蒋程，来者是客懂不懂，不然我们就让现场的人评评理？”何媛嗤地笑一声。
两人说话都有意压低嗓门，但站在不远处的杜父和杨慧佳还是注意到，问徐归舟是谁，徐归舟说是蒋程的朋友，然后提醒两人到角落去交流。
何媛一脸矜傲的笑容看着她，“过去一起聊聊吧？”
徐归舟怕让旁边父母误会怀疑，点了一下头，率先一步朝角落位置走。
何媛很快跟上。
蒋程一拍大腿，暗自嘀咕，这叫什么事，杜竘的风流债，怎么最着急的反而是他。可看着两个女人一前一后地走开，实在不放心。紧跟上去。徐归舟一看就是乖乖女孩，怎么会是在商场里摸爬滚打手段老练的何媛的对手。
杜竘现在顾上不上，他必须得看着点。
走到无人注意的角落，徐归舟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何媛。
“刚才你还没有回答我，像他这样的男人，身边女人应该什么样？”何媛一开口就咄咄逼人。
徐归舟瞥她一眼，“杜竘找什么样的女朋友，和你有关系吗？你是姨母心泛滥还是喜欢拿耗子？”
后面赶来的蒋程噗嗤笑出声，顿时对徐归舟刮目相看，就这说话不吐脏字的风格，和杜竘很就很配。
这不是单方面的欺凌，而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争。
他也不急了，索性站在一旁看着。
何媛说：“再牙尖嘴利也不能掩盖你配不上他家的事实。”
徐归舟已经完全明白这个女人挑衅的意图，她极觉得有些可笑，又有些无奈，但无论如何，这个时候都不能退缩。
“配不配得上不是由你定的，何小姐，”徐归舟说，“别说杜竘和你之间根本没什么，就是真的有什么，我和他，包括他家的事，都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你还是把心思放回自己公司去，不然下次商业竞争又该输了。”
何媛顿时脸色微变，双眼直直瞪着徐归舟。
旁观的蒋程简直想要喝彩，硬是克制住，忍着笑说，“何媛，聊地够够的了吧？”
何媛连眼角都没分给他一分，声音像从牙齿缝里迸出来的，“你大概不知道，前一阵子我去杜竘家吃饭了，她妈很喜欢我，还说我和杜竘很适合。”
蒋程说，“哎呦还说这个有什么用。”
何媛继续说：“蒋程，你家，杜竘家，能是随便接受一个普普通通媳妇进门的吗？现在爱的再深有什么用，迟早有一天杜竘会甩了你。和他结婚的女人是像我这样家庭出身的，你的青春还是珍惜点，别浪费一场空后，人没有了，脸也垮了。”
徐归舟被恶心坏了，但面上一点不显，还是气定神闲的样子，“何小姐，我总算明白为什么你情路如此坎坷，你怎么还没跟外面世界接轨呢？大清都亡了好久了，提倡门当户对的你，如果再不提升自己，恐怕很难找到真正相爱的对象了，也因为你局限的眼光，手里的项目才会进展不顺。你要多学习，多努力啊。”
何媛眉梢高高挑起，她被徐归舟最后那句鼓励膈应地几乎说不出话来。
突然场内一片激昂的掌声，杜竘发言结束。旁边工作人员拿着香槟上前，场面顿时活跃起来。
蒋程憋着笑上前两步，对面色铁青的何媛说，“到此为止，你也不希望我现在把杜竘叫来吧。”
何媛回头看一眼正在开香槟的杜竘，又回过来看看徐归舟和蒋程，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她知道今天的行为有些冲动，她既没立场又没底气，但一时糊涂，就想着刺激一下徐归舟，让她体会一下难受的感觉。可最后连这个都没有达成。徐归舟一直很冷静，根本没有被她挑动情绪，反而是自己，被激得心浮气躁。
何媛拨一下碎发，手拿包夹在胳膊下，什么话都没有说就往大门走去。
蒋程对徐归舟竖起大拇指，然后赶紧跟去门口，看何媛是不是真走了。
徐归舟松一口气，回到原先位置，接下来就是分香槟，吃点心聊天的环节。
她陪着父母聊了几句，杜竘很快走过来，三言两语哄得老徐和杨慧佳都很开心。他是今天当仁不让的焦点，陪着徐归舟家人时间长了点，周围有很多关注。
杜怡过来，说杜父一个朋友来了，有些事要问问杜竘，把他叫走。
杜竘走后，杜怡问徐归舟，“现在有空吗？到后面休息室喝杯茶吧？”
徐归舟知道，这是杜母找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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