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之通勤专用轿车,铺着羊绒毯,内部干净舒适,折叠台可以放一台轻薄型笔记本,方便车上办公。
她在这,傅砚之做不到忽略,更别提处理邮件,俊脸如夜色沉静,鼻翼微动。
后座铺天盖地清浅的馨香。
女孩子用的东西多,她作为女明星出现在公众面前更不用说。
每天需要保持漂亮形象,有专业的设计师造型团队,私下用的化妆护肤洗浴霜膏脂粉,大多是特别定制款,香气层层叠叠晕染在身,细致入微,自成一体,舒心宜人得恰到好处。
张叔从后视镜看她,只见女人戴着口罩,一头长发如云,从身形气质、穿衣打扮可以看出精致优雅。
先生从未亲自接送过女性朋友回家。
张叔心下喜悦,不知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她从上车起一直在发呆,傅砚之默然半晌,眸光看不出丝毫情绪,淡声问她:“住哪?”
“观澄。”
她一个人享受的超级大平层,杀青本该回申城住一段时间,陪陪父母的,还没来得及回去。
“张叔,掉头,去清河街。”男人吩咐。
张叔得令,心底喜滋滋思忖。
这位小姐的家离老宅不远,离先生的别墅也不算太远,二十分钟左右的车程。
能让砚之少爷亲自去接的女人,不容小觑。
而他了解傅砚之的作风习性,必然是熟识的女孩子才会做到这个份上。
他不像二少那样放浪形骸。
但先生并非不把太太的话放在心上。
余岁欢让他工作之余,别忘了试着跟几位世交,或者商场上合作伙伴家里适龄的千金小姐往来接触。
他有接触,有好感的女孩。
张叔犹豫一下,轻轻摁键,车窗前后左右的遮阳帘缓缓拉上,隔板挡起,开了雾化效果。
隐私性很强,完全挡住外界喧嚣,后排独立温区调节到一个舒适的温度。
他不打扰少爷,等回去还要把好消息告诉太太。
傅砚之蹙眉,挡板彻底升上去之前,没漏掉张叔脸上欣慰的笑容。
男人冷着脸捏了捏指节,屈起摁住眉心。
大概猜到他脑补了什么。
楼雨霁上车后没说一句话,小脸怔然,别过头,握着手机,没看他。
她在怀疑人生。
怎么会那么笨搞错通话对象呢?
有那么多巧合吗?
再相似又如何,没人碰过她的私人手机,整整两年没给裴卿望改过备注。
她不该犯这样低级的错误才是。
难道因为钟云栖过分大胆的话,一瞬间想到了傅砚之?
所以就想看到他……
楼雨霁摘下口罩,双手捂着脸,保养乌亮的长发温柔披散,肩头裸露在外,发出极低一声委屈呜咽。
她堕落了。
“怎么了?”
男人的嗓音低沉磁性,温润砸在耳朵里。
她在失神,在发呆,像酒意发散,醉懵了,别过脸,徒留给他一张精致侧脸,跟没有骨头一样软绵绵坐着。
傅砚之眼角余光一直在暗中观察,见她迷糊到像要睡着,打量的眼神更加直接。
“你为什么要过来?”
楼雨霁反问,眼眸润润的,侧过脸直直对着他的眼,妩媚双眸映出男人模样。
“才一点点,一点点时间没见,你听不出来我声音吗?”她磕磕绊绊,娇气指责,“我喊哥哥,你不是哥哥,干嘛过来这边?”
女人身体凑过来,手撑在座椅扶手上,发尾拂过男人手臂,视线紧紧盯着他。
过来会让人误会。
他的司机明显误会了。
楼雨霁抿了抿红唇,燥热的脸浮起羞耻,眼睫颤抖,视线下移,略过男人的眼,高挺的鼻梁,薄唇……
傅砚之拧眉,静默片刻,恍然大悟:“楼小姐,怪我过来接你?”
“你不该过来的。”楼雨霁闷声闷气。
傅砚之失语。
她不领情,反倒怪他多管闲事。
“就是不该过来的。”楼雨霁探过去的身体缓缓后退。
他反倒靠近了点。
让她看个够,吓了楼雨霁好大一跳,眼睛瞪圆。
“想看就看个够。”傅砚之淡淡道。
心思被戳中,女人呼吸一窒,有羞赧,有不好意思,红唇小心翼翼动了动。
“我没想……”
楼雨霁一只手摸摸发烫的脸颊,眼睛骨碌碌地看车厢。
后知后觉意识到,他的司机把隔板升起,阻断了前后排。
司机误会得太深。
难道她能跟傅砚之在这里干点什么事?
傅砚之温和问道,“我不该过来……我过来接你会怎样?”
“会惹人误会。”楼雨霁蹙起精巧的眉心,“你看,你家司机好熟练,我上来没多久,隔板就升起来了。”
“他误会了。”
或者说,是傅砚之的授意还是怎样?
送一下她而已,不需要做到这样私密。
楼雨霁气鼓鼓想着,懒懒坐着,伸伸长腿。
在想傅砚之以前有过类似情况?
所以司机很上道,轻车熟路。
傅砚之扯了扯薄唇,漫不经心:“嗯,然后?”
还要什么然后,被误会就已经是天大的事情了,楼雨霁心想。
“一点时间没见,楼小姐听不出我的声音?裴卿望同你生活二十多年,你也能认错?”
楼雨霁愣住:“你!”
“傅砚之你怪我!”
傅砚之眼角眉梢散发散漫,冷峻的脸轻松很多,忍不住失笑。
她好像总是这样。
找不到反驳的时候,便急急忙忙、委委屈屈质问,是不是要怪她。
小朋友心性,某些方面格外的天真。
“没有。”他说得违心。
“你就是怪我,怪我不小心打电话给你。”
傅砚之淡笑道:“没有那么多不小心,没有那么多巧合,世界上更多还是处心积虑,人心险恶。”
比如他。
如果世交的小辈深夜call他,傅砚之只会把消息告知他们的兄长或者长姐,或者家里管家佣人。
他没有那么大善心给人当司机负责接送。
当然,其他小辈也不敢拿这种小事麻烦他。
只有楼雨霁,肆无忌惮。
甚至过来之后,还会愣愣跟他说,不应该来,不准他来。
楼雨霁怔住:“我对你处心积虑?”
傅砚之抬眸,薄唇温和吐出两个字:“不是。”
处心积虑的人是他。
男人低沉声音带着安抚。
“张叔不会误会我跟你的关系,北城夜里同样热闹,担心影响你休息,帘子和隔板升起更安静。”
就算误会,也不会是现在。
傅砚之淡然想着,成熟沉稳的脸看不出情绪,一派温润气息。
楼雨霁猛地别过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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