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茵顿了顿,“可惜某些人配不上他的真心。”
某些人跪在地上,听见这番话,指甲狠狠地抠进土里。
她紧咬着唇,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忍下心中的委屈,不让泪水夺眶而出。
得知顾钏的真实身份后,她也曾想不明他为何要刻意隐瞒她,原来竟是觉得她不配。
江清影开始顺着事情的脉络分析这件事的真相,“这么说来,你那顾郎自己惺惺作态久了,便以为全天下的人都与他一样虚情假意,就想出这么套心思来鉴别他人的真心?”
朱子茵一脸矜傲,道:“正是。”
江清影遗憾地摇了摇头,“我明白了,你的顾郎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疾吧?”
朱子茵:“?”
李争渡见状,急忙捂住李鸥鹭的耳朵。
孩子还小,听不得这些。
李鸥鹭却极为不满,拼命扒拉自家姐姐的手,干什么不让他听。
江姐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猜测啊,他好想听!
不知道什么时候飘到身后的宋清微问道:“她怎么这么清楚别的人的事?”
这个她应该指江清影,李争渡露出礼貌的微笑。
“你胡言乱语些什么?”朱子茵气得满脸通红,怒目圆睁,怒斥江清影,余光却不由自主地偷偷看向身旁冷着脸的顾钏。
顾钏眼睛从一开始就紧紧地黏在唐素素身上,目光深沉,让人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见他还心心念着那个贱婢,眼里只有她,朱子茵嫉妒得几乎要发疯。
江清影却不紧不慢道:“难道不是吗?一个男子要不是身患隐疾,又怎么会如此阴暗扭曲?”
她的话拉回朱子茵的理智,细眉拧起,“顾郎哪里扭曲了?你不要在这里信口瓷牙!”
韩幼筠倒是一下子就明白了江清影的意思。
“哼,一个男子若是真心喜爱一个女子,那必定会竭尽所能给予她最好的,又怎会让她吃苦受累,还欺瞒于她?还拿这种可笑的理由当借口来遮掩他懦弱无能的本性,真让人恶心。”
李鸥鹭忙不迭地点头,“就是就是,想让心爱的人跟自己吃苦,这得什么人才能干得出这种事?”
李争渡:……
算了,看在助攻的份上,这次就不捂他嘴了。
听那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这么说着,朱子茵竟然不知不觉就被带偏了,觉得确实有点……
不对,她怎么能被她们的话影响?
朱子茵很快就回过神来,暗懊恼自己怎么能被她们如此轻易地就挑拨了。
她立刻反驳:“顾郎谦谦君子,他必定是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的。”
一直沉默不语的唐素素终于缓缓开口了,“我当初私自嫁予顾钏为妻,他总是借口说银钱都拿去买了书,自始至终从未为家中带回哪怕一个铜板。家中所有开支,无论是柴米油盐,还是其他大大小小的费用,都是我一人来承担。包括他的衣食住行,也是我为他准备好的。”
李争渡:………
拳头硬了,这是谁嫁谁啊?
说是唐素素包养着顾钏都不为过吧?
江清影啧了一声,“这哪是男子养家糊口,分明就是女子在全权承担家中所有责任了吧。”
韩幼筠捏着手指咯吱响,“本小姐最恨软饭硬吃,讨了便宜还卖乖的臭男人。”
语气太过义愤填膺,李争渡怀疑她是想到岑溪了。
顾钏盯着唐素素,冷笑一声,“只要你晚走一天,就能让我不顾一切为你求得顾二夫人的身份,可惜,你没想着继续装下去,自然也就没了那福分。”
唐素素微微垂眸,顾钏伪造的身份是一个穷困潦倒的落魄书生。
当时她与顾钏两情相悦,唐素素父亲任职湖州通判,唐家也还未败落。
那时的唐素素满心满眼都是她温润如玉的小书生,拿着体己银子,心甘情愿地供他读书。
按照顾钏的计划,他会在那一年被朝中一位大臣看中,在陛下面前替他举荐。那时,他便会借口自己只是家道中落,如今得陛下看中让他家重回上流,届时他再补偿她亲自上门求娶。
唐素素活了这十几年,顾钏是她所做过的最大胆且最叛逆的事情。
顾钏曾暗暗发誓,绝对不会辜负她。
可事实上,唐素素却在这场感情中败得一塌糊涂。
丞相府最受宠的千金韩幼筠十分不理解,“你顾家又算什么世家大族,有什么底气敢去向握有实权的通判家千金提亲?人家看不看得上你都还两说,你哪来的胆子敢这么做?”
李鸥鹭忙不迭点头,“就是就是,说大话谁不会?”
李争渡:………
李争渡实在没忍住,把忙着凑热闹的李鸥鹭拉了回来。
顾钏面色一沉,却又不敢反驳左相府千金。
朱子茵却对韩幼筠的身份一无所知。
她先是一愣,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飘忽,片刻后率先打破沉默,言辞犀利道:“她还不知廉耻,先是勾引某位世家大族的郎君不说,然后又因为那男子抛下顾郎离去呢,这怎么说?”
唐素素此刻已然没有了最初的卑躬屈膝的模样。
她挺直腰板,神色淡然,不闪不避地直面朱子茵。
“我不知那些谣言是从何处流传出来的,但我从未抛弃他离去。我与顾钏是签了和离书的,我离开的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且我回到家中之后,也是向家人说明了真相才订下婚约的。至于顾钏,他早已成为我的过去式,我与他再无任何瓜葛。”
“是啊。”顾钏嘴角勾起一抹阴沉的笑,“你当初受不住穷困潦倒的日子,跑回去当你的千金小姐,又与门户相当的世家子弟订了亲。照理说,你应该过上穿金戴银的富贵日子才对,怎么却在这府上成了最下等的端茶丫鬟了?”
李争渡隐约听到江清影摩擦脚底的声音。
不会是忍不住脚痒想踹顾钏吧?
她抬头一看,果不其然,江清影脸上阴沉密布,显然是听不得对方这种下贱的风凉话。
身着统一青色侍女服的唐素素语气冷漠:“这与你又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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