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宋清微,清瘦、皮肤白的像是冬日里终年未化的积雪,近乎透明的苍白,那一身浓郁得化不开的厌世气息,但凡靠近他的人能立即感受到他致命的疏离感。

    简直是宋清斐梦寐以求的理想形态。

    一眨眼的功夫,当初那个阴郁病弱的少年,已经变得气色红润,步伐稳健有力,还有流畅的肌肉线条,让人简直难以将眼前这个充满生机的人与曾经那个病恹恹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李争渡简直羡慕死了,她不知挥了多少次剑,却怎么也练不出宋清微那般流畅的肌肉线条。

    她也渴望着拥有迷人的小马甲线啊!

    宋清微似乎很是不满李争渡对他的记忆竟还停滞在两年之前,他转过身去,卖力地把院子里的落叶扫进簸箕,一副对李争渡爱搭不理的模样。

    结果也不知是扬起的灰尘还是什么,他一个没忍住,狠狠打了个喷嚏。

    瞧着他这般幼稚的行为,李争渡拼命忍住笑,“你还是先进屋去吧,免得惹上风寒,剩下的这些落叶交给我,我拿去灶台烧掉就行。”

    宋清微充耳不闻,转身拿着簸箕径直朝厨房走去,“我就算是病了,那也是因为你。”

    李争渡:………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李争渡特意为他多熬了一碗姜汤。

    宋清微乖乖地将姜汤喝完。

    李争渡一本正经,“这下你再惹上风寒,可就不能再找借口赖到我头上了。”

    看着李争渡眼中那抹促狭的笑意,宋清微垂下眼眸,低声道:“偏要赖你。”

    对上宋清微那黑漆漆的目光,李争渡不由得一愣,心里的某个角落似乎轻轻颤动了一下。

    隔日,宋清微就派人来向李争渡诉苦,声称自己好像真的感染上风寒了。

    李争渡寻思着自己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大忙,便让小厮给人直女传话:多喝热水。

    话虽这么说,但她还是拿了一些老头给她的药丸,让小厮告知宋伯,让宋伯给宋清微服下。

    宋清微正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抓着松梨身上毛毛肆意薅着,眼神空洞,思绪不知飘向了何方。

    宋伯敲门进来了。

    宋清微迅速盖上被子,装出一副虚弱无力的姿态,紧紧闭上双眼。

    宋伯二话不说,直接将药瓶掷在桌上,“这是李娘子给公子您的药。您这般柔弱,还有力气拔开这瓶塞吗?需不需要老奴替您打开?可别伤了您那娇弱的双手。”

    宋清微:………

    等宋伯出去后,宋清微唤来小厮,兴师问罪:“不是让你躲着他点吗?”

    小厮也很委屈:“小的也没被发现啊,是李娘子让小的告诉宋总管,说您病了。”

    宋清微道:“你去告诉她,以后别跟宋………”

    话还没说完,门外就传来宋伯慢悠悠的嗓音:“男子汉大丈夫,总做些偷偷摸摸上不得台面的事儿,本就有违君子风度,如今居然还告起状来了?”

    宋清微闭眼,把即将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算了,你告诉她,宋伯年纪大了,不能太操心。”

    小厮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退下去传话了。

    李争渡得知后,也只是回复:知道了,多喝热水。

    宋清微:(

    -

    不知道是不是赵婉兮的诚心终于感动了上苍。

    好消息传来,赵墨醒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坏消息,人醒了之后直接失踪了。

    照顾他的侍女如往常一般进来替他擦洗身子时,发现床上除了早已冰凉的被褥,人已不翼而飞。

    从被穿走的衣裳鞋袜和带走的银子判断,不像是被人掳走,反倒更像是他醒来后自行离开的。

    听到这消息后的赵婉兮,心急如焚,连夜驾着马车匆匆忙忙地赶了回来。

    她请求皇帝派给她人马,在京城无头苍蝇似的找了好几天,却愣是没找到赵墨的一根头发丝。

    赵墨仿佛从人间彻底蒸发了一般,没有留下丝毫的消息,心乱如麻的赵婉兮只能再次将希望寄托于菩萨,前往镇国寺找算命大师卜卦,试图占出赵墨的去向。

    没想到这一卜,竟直接把自己给卜得一丝不挂,送到江屿澄榻上去了。

    李争渡是半夜三更,被自家院子里摔碎的水缸给震醒的。

    她睡眼惺忪,迷迷糊糊地穿上衣裳去开门。

    初冬的深夜,寒冷彻骨,黑暗中,那寒意似乎能穿透层层衣物,直抵骨髓。

    四周静得可怕,只有偶尔传来的风声,仿佛是黑夜的低吟。

    赵婉兮光着脚丫子,身上仅披着一件薄薄的披风,在这寒冷的深夜中,宛如一片飘零的落叶。

    她似乎是徒步走了好几公里过来的,而且还是在身上带伤的情况下。

    李争渡看见她时,就瞧见赵婉兮正吃力地翻着自家的墙。

    只见她双手紧紧扒住墙头,半个身子已经探进来了,双脚蹬在墙沿上往下跳,动作既笨又狼狈。

    李争渡整个人都惊呆了,“公主,你这是”

    她赶紧上前扶起摔在地上的赵婉兮。

    赵婉兮的手腕上明显有着被捆绑过的痕迹,面色苍白如纸,嘴唇红肿不堪,好似被人下了狠劲地啃咬过,脚上还有多处划伤,触目惊心。

    赵婉兮嘶哑着嗓子问:“有水吗?”

    李争渡连忙把人扶进屋里,迅速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赵婉兮即便如此狼狈,却也没忘了公主教养,优雅而又急切地“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碗。

    李争渡又烧了热水,带着她进了浴房。

    雪白的肌肤上,浑身上下但凡可见之处,布满了层层叠叠的指印、咬痕,还有吻痕。

    李争渡视线她身上匆匆扫过,把脱下的衣裳挂在架子上,眼含寒气,“需要我帮你清洗一下吗?”

    赵婉兮摇了摇头,疲倦至极地靠在浴桶里蜷缩着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

    李争渡很少见向来嚣张跋扈的赵婉兮有这种状态,那有气无力的像是被折断了所有骄傲。

    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好轻轻合上浴房的门,回了房,让她自己一个人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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