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在珠云的催促中醒来的沈清韫,还是困意十足,她靠在白翠的身上,任她给自己梳妆,目光迷离。
“瞧这困顿模样,昨儿去做梁上君子了不成?”白翠看着倦得哈欠连天的沈清韫,调笑道。
“可不是……”沈清韫又打了个哈欠,余下的话细微得完全听不见。
眼看着上早课的时间越发近了,白翠赶紧招呼月桃一道给她换上衣裙,珠云则在一旁搅凉豆粥,喂她,垫吧几口。
三人合力,掐着时间将这小祖宗给送到四娘子书房。
书房里,只有周回一人,沈清岚还未至。
沈清韫恹恹地伏在书案,双眼似合非合,朝周回有气无力地说了句,“姷姷来了,招呼我一声。”
周回似乎说了句什么,但脑子昏沉沉的她没听清,就这么趴在书案上浅浅地迷糊着,再睁眼,已近中午。
长时间没有动弹的她,浑身像散了架,肩膀和手又酸又麻。
见她终于醒来了,周回这才抬起眼皮,但是没有看向她,而是看向另一侧,占据了他书案的班公子。
“醒了?”他起身,提起茶壶,轻拢衣袖,倒了杯茶,放在她的面前。
沈清韫还有些发懵,揉了揉眼睛,眼前确实站着一个人。
思绪瞬间回笼,十分尴尬地抬手掩脸,随即侧过头瞪向周回。
“你怎么不叫醒我?”她有些咬牙切齿的小声道。
周回默默盯着她,“你怎知道我没叫?”
“不怪周公子。是我自作主张,还请三娘子恕罪才是。”班南甫赶紧解围道,“左右我也是在此处看书,不需要陪客,便没有让周公子唤醒三娘子。”
“……”沈清韫的嘴角勾了勾,显得有些尴尬。
你倒是客随主便,一点不见外。
“三娘子,上次所说的纸鸢,我给你带过来了。”班南甫微顿,眼眸温和,指了指被他放在书案上的纸鸢,丝滑地转移了话题。
“是吗?”沈清韫听到这个,立马来个兴致,正想站起来,一阵令人齿软的胀麻遍布整条腿。
她duang一下又坐了回去,嗷呜!腚疼!嘶!腿麻!呜呜呜……x﹏x
走了几步的班南甫回头:?
“啊,没事,突然觉得有些口渴。”沈清韫真的尬了,拿起茶杯,冲他假兮兮地笑了声,道。
不明所以的班南甫点点头,探身将纸鸢拿过来,给她看。
趁这间隙,沈清韫顾不得腚疼,撑着书案站起身,跺了跺脚,等着那又疼又麻的劲儿过去。
周回木然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暗沉的眼眸盯着一脸假装无事发生的她,毫无波澜。
“我斟酌着做了几个,你瞧瞧中意哪一个?”
“这你画的?”沈清韫抬头,一整个被惊艳住了。这画功也太精湛了吧!
“嗯,我自幼就喜欢涂涂画画的,画功一般,三娘子莫要嫌弃。”班南甫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班公子,你就莫要谦虚了,这玉兔抱月,这鹰隼击空,还有这林中虎啸,栩栩如生,简直要活过来似的。”沈清韫非常惊喜,不吝夸赞道。
“哪里哪里,三娘子谬赞。”班南甫脸上谦虚,但语气里带上了得意可掩不住。
“这个最为顺眼,我就要这个了。”沈清韫选中了他右手上拿着的老虎,道。
“啊,好。”班南甫看了一眼,手上的老虎,微微有些意外。
“周回,你选哪个?”沈清韫侧头问他,道。
本就没觉得有自己一份的周回,对上她清澈又明亮的眼眸,黑沉无光的眸底微闪一瞬,看向班南甫。
本就没打算给的班南甫垂了下眸,转而温柔笑开,“周公子中意哪一个?”
周回想也没想,指向圆滚滚的胖兔子。
班南甫见他选了兔子,笑意微深,将它递了过去。
“那,这剩下的鹰隼就是姷姷的了。”沈清韫很满意地点点头,伸手从他手里拿过。
“……”班南甫缓缓颔首,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手,笑意微滞。
“对了,姷姷呢?”她小心地将纸鸢放在一侧,看向周回。
“秋菊宴。”周回伸出手指戳了戳手中胖乎乎的纸兔子,头也没抬。
“哦。”沈清韫想起来了,秋末冬季这段时间,不用跟着周先生出游讲学的姷姷,会参加不少宴请。
她站了起来,将纸鸢挂在显眼的地方。
既然姷姷不在,那她还待在书房作甚?当然是回去补觉啦!
回过身拿起新得的玩意儿,朝班南甫笑了笑,准备走人。
“近日秋高气爽,正是放纸鸢的好时候,三娘子若无事,一道登高踏秋如何?”班南甫看出了她的意图,赶在她开口前,赶紧道。
“呃……”她有些为难,画得这样逼真,她还想悬挂起来吓唬吓唬某些不请自来的人呢。
“三娘子,是我没说清楚,让你误会了。”班南甫会错了意,连忙找补道:“是这样的,我与家中姊妹约好过几天,一道登高踏秋,若是三娘子无事,可以一道去。”
“那我先问问家中长辈,才能回你。”到底是拿人手软,沈清韫没有一口回绝。
“合该如此,合该如此。”班南甫脸色微红,“这几天我都会来,你问好了,随时与我说。”
“嗯。”沈清韫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点点头,拿着纸鸢就离开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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