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那啥……奴家先走了,就先不打扰你们郎情妾意了~”
秦素离开了。
秦素之前一直在,甚至把羲和殿当作无人之地来去自如,沈清宵却丝毫没有发现。
姬容心中窃喜。
秦素身为蜃妖,和其他妖族不同,能力更是不可小觑。
看来她的计划,又离圆满近了一步。
姬容站在原地,直白热烈的目光直勾勾望着沈清宵,目光灼人。
“沈清宵,我……”
女子朱唇微张,眼中的期许和希冀不加掩饰,剩下的话却被沈清宵打断。
“姬容,你要什么,我都会尽可能满足。”
沈清宵说。
“所以……”他声音不似往日冰冷清厉,反而柔和中带着低哑。
“你大可不必为了得到什么而……委身于我。”
他说这话时,分明听得出难过和委屈,可是语气却分外温柔,想像一个宽容犯了错小孩的长辈。
他好像在说……没有关系啊,你只是不明白。我不怪你的。
姬容闻言眼神变了。
如果说她方才看着他的眼神是热烈而清明的,有如浩浩天光,炽热却澄明。
那么现在,她的眼神转为晦暗幽深的深海。看似不起波澜,实则暗流涌动。
双眸是如墨色一般纯粹的黑,仿若深寒之夜,明月被阴云轻掩,只泻出丝缕流光。
姬容突然觉得心口处似乎有些发烫,从心口蔓延开来的血也热了起来。
她知道,这样的情绪,叫占有欲。
她心中自然清楚,她不爱他,可是她想占有他。
许是拥有的东西很少,所以姬容鲜少对什么生出占有欲。
因为她从没得到过。
因为原本就不属于她。
而她不是强盗,也自认为并不贪婪。
所以她并没有生出过什么过分的占有之欲。
哪怕后来几近疯魔,她心中也只有恨,只有报复,只有毁天灭地的破坏欲。
可是沈清宵,他居然蠢到不求回报对她好。
他清冷自持,不染世俗。
他高高在上,拒人于千里之外。
可他却捧着一颗心,妄图让一个从根上坏透了的人从善。
可真是个蠢货啊。
他们都说他天纵英才,天赋异于常人。
姬容却只觉得他蠢笨可欺。
怎么会有他这样的人?
沈清宵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这样的人,姬容这样的坏人却心软不起来。
她只想占有他。
她明明可以如他所说,利用他尚未宣之于口的真心,达到一切目的。
可是她不满足于此。
她不仅要利用他。
她还要得到他。
她要他。
“我要什么都会给吗?”姬容幽幽望着他。
“只要你想要……”
姬容笑意更深,眼里的浓墨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化开。
她笑时眼角微微上挑,仿若一朵盛开的罂粟,美丽而致命。让人明知道有危险,却又无法自拔地陷入深渊。
“如果我想要你呢?”她回答得毫不犹豫。
沈清宵愣了一下,“我……”
那人却不顾一切的扑上来,吻上他的唇。
“唔……”
她双臂紧紧圈着他脖颈,吻得又急又凶。
青涩生疏,不得章法,却又凶狠而急切地掠夺着。
比起吻,或许用啃咬来形容更为恰当。
沈清宵被吻得呼吸急促,却又似不舍得躲逃。
“姬……姬容……唔……”
乱了,一切都乱了。
不应该这样的。
沈清宵克制着自己的心,终究还是推开姬容。
此时的他大口喘着气,双唇红得能滴出血来,甚至微微有些发肿。眼睫轻颤,眼中似有水色,就连眼角都泛着微红,像是被欺负狠了。
素来如同高山之雪不容亲近的执明仙君,现在却好似被狠狠蹂躏了一番,在这一刻显得格外柔弱可欺。
他原本总是一袭白衣,如云端上的雪,清冷而不可侵犯。然而此刻,那件象征着清冷与纯洁的白袍,却微微凌乱,锁骨周围都是方才用力磨蹭过的浅红色的痕迹。
——分明除了那个吻,他们什么都没有。
他的胸膛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努力平复内心的汹涌。
那双曾经冷静审视众生的眼眸,现在却蒙上了一层水雾,仿佛随时都有泪水滑落。手指微微颤抖,似乎在寻求一丝支撑,却又不愿让人看见这份软弱。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是眼中的委屈和难过却出卖了他。
他到底在委屈什么啊?
姬容自然也好不到哪去,她没有过亲人的经验,行事全靠从前听人的描述,以及自己心之所向。
“姬容。”
沈清宵哑着嗓子看她,眼中翻涌着姬容看不懂的情绪。
他说,“你知不知道我……”
“我知道。”
“你不知道。”
他说,“我不是那种你玩弄之后就算了的人。”
说着,他眼神也凌厉起来。
姬容忽然觉得冷,好似自己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和寒意包围。
他步步逼近,目光深邃,直直地锁着眼前的人。那双原本冷漠如冰的眼眸,此时泛起异样的寒光。
“如果你不是真心,就不要来招惹我。”
他语气中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姬容有那么一瞬间的退意。
她并非真心喜欢他,最多像是对草木珍宝那样的喜爱,对他并无男女之情。
只是很想要得到他。
他跟谢不离那样的人一样傻。
想到谢不离,姬容心中也在问自己,真的要这样利用玩弄一个像他一样的傻子吗?
可是姬容知道,光明正大的陪伴与默默无闻的守护,程度是不一样的。
哪怕爱意是一样,可是捅破那层窗户纸,就是要比看破不说破更好用。
也许维持现状,他自然也不会亏待自己。
可如果他们关系不一样了,他能为自己做的只多不少。
她不仅要得到他。
她还要让他为自己做的更多。
她就是这么坏。
她就是逮着一个傻子使劲欺负。
看到姬容眼中有一瞬的迟疑,沈清宵心中是无可抑制的钝痛和失落。
然后这种痛苦便转为一种怨怒。
“你在想什么?”他问她,眼中的压迫毫不掩饰。
“后悔了是吗?”他苦笑,眼中是隐晦的难过和幽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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