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楚张大了嘴巴,他伸手指着前方。

    “大…大王,…伏兵也!”

    “…本王眼神不好否?”

    “……!”

    “速速杀去,…勿必斩杀其主将尔!”

    “诺!”

    面对这种顺风局,项羽俨然没了兴趣。

    他悠哉悠哉的跟在骑兵的后面,俨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态。

    只见,两万五千骑兵在桓楚的带领下,嗷嗷叫的冲杀了过去。

    他们刚斩杀一批跑下来的汉军,便又下来了一批。

    在这一面倒的屠杀下,丘陵上也渐渐的消停了下来。

    这时,桓楚令人爬上丘陵察看一番。

    待那人上了丘陵,他看向了远方。

    看了一眼远方,他冲着下面喊道:“将军,汉军已从南侧逃跑矣!”

    听到汉军逃跑了,桓楚气的是暴跳如雷。

    他翻身下马,提着长枪来到一汉军伤兵面前。

    “啊呀呀…”

    他哇哇大叫一声,便把那人捅了个对穿。

    看到这里,项羽板着脸来到近前。

    “莫要多杀,…留下尔等之性命!”

    “大王,…为何?…他等皆汉军尔?”

    “此乃亚父之计谋,莫要多言之!”

    “…亚父?…军师否?”

    项羽没有搭话,他拍了拍马脖子便率先离开了。

    一路上他们没有停留,于傍晚时分便赶到了阴陵。

    到阴陵时,由于天渐渐黑了下来。

    因天黑,这里出现了两条无法分辨的道路。

    为了不走错道,项羽令人前往附近的村子抓个人过来。

    当一个老头被带过来时,项羽策马上前两步。

    “老者,…乌江渡口如何行之?”

    那老头抬头看了看项羽,他又看了看一旁的‘楚’字大旗,他微微点头。

    “老夫知晓,…行之左侧即可矣!”

    项羽微微点头,他挥了挥手。

    “送老者离去,…莫要为难老人家!”

    当老者离去,桓楚看了看左侧道路。

    “大王,末将在前引路尔!”

    “莫急!”

    “…大王可有要事矣?”

    “此路不通,…吾等需行右侧方可!”

    “…可…老者言之左侧尔?”

    “他乃哄骗于吾等,莫要信之!”

    “…可…老者为何如此?”

    “吾等近来抢掠之行径太过之,…乃民怨尔!”

    “…若如此,末将命人速去杀之!”

    项羽摆了摆手,他立马阻止了桓楚的行为。

    调转马头间,他便走向了右侧道路。

    在这黑夜里,为了隐蔽前行,楚军行进速度极慢。

    他们半途中又休息一段时间,到天亮时才到了‘东城’。

    楚军到了东城,并没有停留,他们直接前往了乌江渡口。

    快要离开东城时,项羽回头看了一眼后方,他冷哼一声,自言自语道:“既寻死,本王将一个不留也!”

    话罢,他便策马疾驰离去。

    当一条横亘大地的江面出现在视野里,项羽双腿加紧马腹‘站直了身体’。

    他身体站的笔直,并抬手观望远方。

    他想看清乌江,更想看到久别的范增。

    为了见到他们,他驱使马匹加快了速度。

    可马匹已经奔跑到了极限,他依然不满足。

    在马匹最快速度奔跑下,他也看得越来越清晰。

    当他看到数万大军‘背水而立’,他忍不住回头喊道:“速速追上,吾等回家矣!”

    他话音刚落,后方传来了兴奋的呐喊声。

    这呐喊声里,还时不时的夹杂着‘口哨声’。

    当那面楚字军旗越来越近,他便看到了旗帜下的‘老人’。

    他无法掩饰内心的喜悦之情,他又一次直起身,并举起马鞭摇晃起来。

    “…亚父!……亚父,籍儿来也!”

    当距离不足百米,项羽立即拉紧了缰绳。

    他接着翻身下马,快速跑了过去。

    此时,他对面的范增也赶忙迎了上来。

    待两人到了近前,项羽立即单膝跪了下来。

    “亚父,多日未见,令籍儿甚是思念之!”

    当项羽抬头时,范增已然是泪眼朦胧。

    “…籍儿,…汝辛苦矣!”

    “为吾楚国,本王必当如此!”

    “…………”

    两人又聊了一番,便齐齐来到了中军大帐。

    当范增把‘两份竹简’交给项羽时,他有点疑惑。

    “亚父,…此乃何物尔?”

    范增笑了,他捋了捋胡须,便亲手打开了两份竹简。

    “此乃钟离昧、项声送之,籍儿需细细看来。”

    项羽接过竹简,他看了一眼‘笑得很是诡异的范增’,他略带犹豫的看向了竹简。

    当两份竹简一一看完,他的表情从开始的‘疑惑’,到后来的‘震惊’,再到现在的‘惊惧’。

    他难以置信的看向范增,他眼睛眨了眨,他很想再一次看清面前的老人。

    他本以为消灭刘邦需要‘付出一些代价’,可没想到会付出‘无法想象的代价’。

    他一时间无法接受,他又一次看向了竹简。

    待他又一次看完,他摇了摇头。

    “…亚父……”

    他话刚说出口,范增摆摆手阻止了他。

    “老夫深知籍儿不可接受,为此,老夫已私下安排妥当也!”

    “…可…这乃‘泼天之骂名’,…籍儿如何担当之?”

    “籍儿,…可忘记老夫之教诲矣?”

    “…如何之教诲?”

    “史书…乃成功之人方可书写之,…籍儿岂不知成王败寇矣?”

    “…可……”

    “莫要纠结于此,若成功,需抛下一切之负担,待成功之时,方可行仁义之道尔!”

    项羽沉默了,他久久无语。

    他本以为范增的‘大阴谋’够狠、够毒,可知道了结果,他却无法接受。

    “亚父,…籍儿可否不应允此事?”

    “不可,此书信乃最后一封,吾等之书信已无法送出矣!如今汉军即将赶来,此事‘木已成舟尔’!”

    “…亚父……”

    “莫要多言,当初若非心慈手软,如今怎可到此之局面矣?…汝与刘邦二人,不可同在之,他不死,…汝必死矣!”

    项羽略微沉思,他用力的点点头。

    “亚父所言极是,他若不死,吾命休矣!…他已提刀而来,籍儿怎可心慈手软矣!…此战,吾必杀刘邦匹夫尔!”

    “籍儿当如此,…楚王该当如此矣!”

    项羽又看了一眼竹简,他微微抬头。

    “亚父,…吾军需应战七日尔?”

    “是也,七日!…吾军虽不足十万众,籍儿可有必胜之决心?”

    “亚父,…籍儿之神勇,莫说十万,…三万足已令刘邦匹夫胆寒尔!”

    听到项羽的豪言壮语,范增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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