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军奋力捅杀尸山上的一排汉军,他们便立即丢弃手里的长兵器。
丢下长兵器的同时,他们有剑的持剑,没剑的顺手在尸体里捡一些长剑、折断的戟头、胄盔……
他们带着着物品,双手并用的爬上了尸山。
他们到了顶上,直接从高处扑向了爬上来的汉军。
当他们的短兵器刺入了敌人的脖颈、身躯,他们便起身扑向后一排汉军。
当他们刚扑上去,便被迎面而来的长戟、长枪刺死。
他们虽然倒下了,而后面的楚军已源源不断的冲了上来。
在楚军这种不要命的攻击下,汉军竟连连后退好几步。
汉军前排的突然后撤,令后面前进的汉军大为恼火。
在楚军潮水般的进攻下,汉军竟然相互挤在了一起。
他们本可以有‘一身’的距离,而此刻却演变成了身挨身、脚踩脚。
一时间,汉军阵列拥挤不堪。
他们的拥挤,也令他们手中的长兵器无法得以施展。
就在汉军大为被动之时,楚军的长兵器刺向了他们的要害。
被刺中要害的汉军接连倒地,竟连着倒下五排士卒,却依旧无法摆脱困境。
他们处境尴尬,楚军可不会给他们缓过劲的机会。
当楚军长兵器一刺一拉间,更多的汉军倒了下去。
大量的汉军倒下了,他们的军阵竟变成了“不规则的锯齿状”。
在这锯齿状的‘齿尖’处,刚才还侥幸没事的汉军,此刻已然成为了‘待宰的羔羊’。
随着这些齿尖的倒下,汉军竟然又恢复了‘整齐的阵列’。
可这整齐的阵列只是暂时的,当楚军长兵器又一次刺来,他们又成为了锯齿状。
以此往复,在十几排汉军接连倒下后,汉军士气崩溃。
眼看着前面的人‘瞬间消失了’,后面的士卒大为惊慌。
当目视着楚军一步步碾压过来,他们便不自觉的转身就跑。
有一个跑的,就会有第二个。
当汉军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了逃跑,督战官也杀不过来了。
督战官连着斩杀数人,也无法挽回溃败的局面。
督战官看到楚军快到近前,他们竟也选择了转身逃跑。
此时,楚军已然杀红了眼。
他们玩了命的追,汉军则相互推搡着跑。
跑的快的暂时没事,跑的慢的便被‘留了下来’。
在这一面倒的局势下,楚军的进攻简直如同屠杀。
看到楚军已然取得了战场的主动权,韩信大怒。
他拔出佩剑,看向了一旁的曹参。
“传本王令,命弓箭手上前!”
“…大王,…吾军还在撤离,怎可弓箭射之?”
“速速执行!”
在韩信的怒斥下,曹参立马令弓箭手摆开了阵列。
在韩信的命令下,汉军弓箭手进行了无差别攻击。
逃跑的汉军没有死在楚军手中,却在回来的路上被己方给射杀当场。
大量汉军被射死,楚军却依然在进攻。
当黑压压的羽箭扑面而来,大量的楚军便被射成了刺猬。
随着一排又一排楚军被射杀,令楚军无法在前进半步。
借着这个空档,汉军又组织起了反扑的兵力。
待汉军的反扑兵力组织完毕,所有的弓箭手也立马停止了放箭。
当弓箭手撤离军阵,汉军整整齐齐的军阵便出现在楚军面前。
正当楚军不知如何是好时,后方的战鼓声停,金鸣声响了起来。
“铛…铛…铛……”
在这鸣金声的召唤下,楚军便服从了撤退的命令。
楚军中军,高台处。
看着己方将士正有序撤回,项羽叹息一声。
“韩信匹夫,…治军够狠矣!”
范增笑了笑。
“韩信不可小觑!…在如此被动之局面,他竟当乱则乱,并以强硬之手段,化解了不利之局面,…此人乃兵事奇才尔!”
“是也,…若不如此,吾军定杀至其中军尔!”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两方的战损也在进行统计。
当季布告知项羽战损结果时,他竟然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只阵亡一万三千余,为何折损将领六百余?”
“…呃……”
季布看了眼范增,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为何?…速速告知本王!”
“…大王………”
季布刚开口,范增起身阻止了。
“籍儿,…六百江东子弟已阵亡尔!”
说完,范增连忙背过脸去。
听到六百江东子弟阵亡了,项羽顿感头晕目眩。
他伸手扶着旗杆,又赶忙捂住了脑门。
此时,他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要炸裂了。
“…为何?…尔等为何阵亡矣?…为何?”
在项羽暴怒的询问下,竟无人敢应答。
他一时气急,一把拉住了季布的胸甲。
“…汝,…汝言之?”
“…大王……”
“籍儿莫怪季将军,…此乃老夫所为!”
范增的话仿佛一声惊雷,竟把项羽吓得连连后退。
“亚父,…尔等皆锐士,…如何齐齐阵亡之?”
“…为吾军之士气尔!”
“…吾军士气?”
范增没有解释,他指了指军阵前方。
项羽抬眼看去,他便赶忙跑了过去。
众人跟着项羽,很快便来到两军阵前。
当范增告知了来龙去脉,项羽摇了摇头。
“亚父,不当如此矣!…自‘勾践令死士阵前自裁’,他便被后人所不耻。…此等恶毒之计谋,怎可在此重复之?…亚父,伤人道也!”
范增低头不语,季布则看不下去了。
“大王,…军师乃无奈之举动,此乃韩信先为之!”
“…韩信?”
季布点点头,他伸手指了指远方。
“此乃汉军之秦人,不知为何,竟被韩信蛊惑之。…其率先寻死,以打击吾军之士气也!”
“韩信,…吾此仇必报之!”
项羽发了狠,他便来到了那个‘偏将军’身前。
他俯身间,便一把抱住了那个偏将军。
“景兰将军,本王错矣!”
说着,他流下了泪水。
“七年矣,吾随叔父起兵日,汝便随吾斩杀郡守殷通尔。…宋义举足不定时,汝乃随吾立军法尔。…巨鹿一战时,吾等并肩而战之,九进九出也。入主咸阳,吾竟未令汝共享荣华………”
项羽抱着景兰哭诉着往事,众人也听得是泪眼朦胧。
不知过去多久,项羽缓缓起身。
他看向季布时,双眼已布满了血丝。
“季将军,传本王令,…厚葬两军千余勇士!”
“…千余勇士乎?…汉军五百亦厚葬之?”
“是也,…汉军无情,吾军需有义之!…愿此战之后,再无此等卑劣之行径尔!”
“诺!”
“莫急!”
“…大王可有吩咐?”
“令人打扫战场,…汉军之尸,亦妥善送归汉军矣!”
季布愣了愣神,他脑袋好像有点短路了。
项羽不但厚葬汉军五百人,还把汉军其他阵亡的尸体送给了汉军。
季布拍了拍脸颊,他有点无法适应。
“…大王……”
季布刚开口,便被范增拉了一下。
“…军师……”
“韩信无义,…吾军岂可同行之?”
“诺!”
当季布离开,范增看了看左右无人,他轻轻叹息一声。
“籍儿,…此举甚妥也!”
项羽微微点头,他伸手搀扶着范增。
“籍儿之言乃‘收心’也,…亚父莫要怪责!”
范增笑了,他捋了捋胡须。
“籍儿多日之习读,…真乃日进斐然尔!”
“乃亚父教诲之!”
范增笑了笑,他看了看汉军方向。
“尸体送之,…刘邦小儿如何应对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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