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范增毫无血色的脸,又倾听范增气若游丝的呼吸声,项庄吓的连连后退。
“不,亚父不可有事,…亚父若因此离去,…皇兄又岂可轻饶于吾?”
带着后怕,项庄命人速传医官前来。
一人去请医官后,项庄又赶忙来到床榻前。
他双手握紧范增的手,看着一动不动的范增,他竟痛哭起来。
“亚父,汝不可离去,…即便离去,…也必等皇兄回来方可!……”
在项庄的哭泣声中,范增眼皮动了动,他竟奇迹般的睁开了眼睛。
目视范增醒了过来,项庄止住哭声,他傻笑了起来。
“亚父,…汝无碍否?”
范增微微侧过脸,他一脸的痛苦。
“庄儿,此事…不可告知籍儿!”
“…不可告知皇兄?…为何?…为何不可告知皇兄?”
“…南征事大,…若籍儿知晓,…他定然…半途而归!…老夫之三计,籍儿已知晓,…即便老夫身死,亦无遗憾也!”
“可皇兄不知此事,待皇兄回至,…庄儿又岂将不受责罚?”
范增微微摇头,他苦笑一声。
“籍儿…非暴虐之人,…汝可安心!”
“呃…这…”
“……………”
待两人又聊了一阵,医官终于赶了过来。
随着医官前来的,不但有芈兰、虞姬,还有一个特意前来的‘苍髯老者’。
对于这个苍髯老者,众人都不认识。
可他出现的极为诡异,却又令芈兰和虞姬心生疑虑。
当芈兰、虞姬得知范增又遇到怪异事件后,她们便匆忙赶往了范增住处。
可就在两人走到半路时,那苍髯老者‘忽的’出现在两人面前。
三更半夜的,一老人瞬间出现,可令两人吓得不轻。
被惊吓到,暂且不提。
更诡异的是,那老人不是从门旁出现,也不是从柱子后面出现,而是从‘半空中突然落下来的’。
这老人长相极老,发须皆白不说,看他那佝偻的身躯和那满脸的褶皱,就让人不敢低估他的年龄。
若拿七十六岁的范增与其对比,那范增最多只能做他的‘弟弟辈’。
面对如此苍老的老人,芈兰却是一脸的鄙夷和厌恶。
她俨然被老人刚才的出现惊到了,为此,她还在心生不满。
可虞姬则不同,她一脸的敬意,俨然感觉这老人不一般。
至少,能从天而降,又安然无恙,还一脸的笑呵呵,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老者。
在芈兰怒视老人时,虞姬一把将她拉到身后。
转头看向老人,虞姬展露出了晚辈该有的恭敬。
“老者,…汝乃何事到此?…又为何阻挡吾等去路?”
老人伸手抚摸着一尺多长的胡须,他笑着点点头。
“吾乃一闲人,此次前来,…乃为汝等解除忧祸!”
“…解除忧祸?…汝竟知吾等之忧?”
“是也!天命不可违,…天命亦可违!既已改命,…当乃天命!”
“…天命?…何为天命?”
“古无天命,后有天命!今时今日,…亦无天命!”
虞姬听得云里雾里的,她无法理解老人话里的意思。
芈兰一脸懵,她此时早已没了耐性。
看向老人,她伸手指了指。
“莫要在此卖弄,再不离去,…本宫令人驱逐于汝!”
对于芈兰的威胁,老人视若无睹,他依旧笑呵呵的看向虞姬。
“汝等之去处,…老夫可否同行?”
芈兰无语了,这老头太过分了。
两个妇道人家去哪里,他也要跟着,他莫非心理变态?
带着这个想法,芈兰一脸气愤。
她正要开口骂人,虞姬赶忙挡在了前面。
虞姬微微摇头,转身看向老人,她表情略微迟疑。
“吾等探望亚父,…汝亦同行?”
“可行,…老夫正乃此意!”
“既如此,…那晚辈前方引路。”
虞姬略微犹豫,她还是带着老人赶往了范增住处。
接下来,便回到了范增病榻旁的一幕。
随着医官望、闻、问、切的结束,那医官叹息一声,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到这,项庄急了。
他一把拉住医官的手,说啥也要让医官重新诊断一番。
医官一脸的为难,可他又挣脱不开项庄的大手。
就在两人拉扯间,芈兰冷哼一声。
“汝照料亚父,仍令亚父身受邪祟之扰,…若陛下回至,…陛下又怎可轻饶于汝?”
闻听芈兰埋怨,项庄侧目。
他看向芈兰,被气的发抖。
“…汝莫要威胁本王,吾等乃兄弟,…皇兄又怎可怪罪于本王?”
“哼,亚父无恙便好,…若亚父病危,汝暗自思量便是!”
“…汝……”
“……………”
在项庄和芈兰争吵不休时,虞姬叹息一声,他又赶忙来到了两人中间。
她看了一眼芈兰,又转身看向项庄。
“梁王,汝可带医官离去,…此地交与吾等便是。”
项庄微微迟疑,他点点头,接着又露出了一脸的感激。
“本王先行离去,…若需本王,嫂夫人应声便是。”
虞姬微微点头,她赶忙拉着芈兰来到了床榻前。
回头间,项庄已送医官出了门口。
当两人回头看向范增时,范增瞪大了眼睛,他却侧身直勾勾的看向两人身后。
顺着范增的目光看去,两人一起看向了那个‘神秘的老人’。
看到这,两人面面相觑一阵,她们很是疑惑。
看范增的眼神,他仿佛很是震惊,又极为惊愕。
不知道范增为何如此,虞姬顿感不对劲。
她看向范增,俯身凑到近前。
“亚父,…汝为何如此直视此老者?”
范增依旧直勾勾的看向那老人,他并没有回答虞姬。
不知过去多久,他的眼角竟然流下了泪水。
“师兄,…汝乃师兄否?”
听着范增哽咽的呼叫师兄,虞姬、芈兰惊呆了。
她们没想到,半路带过来一老头,竟然是范增的师兄。
在两人震惊时,那老人缓缓走向近前。
看到老人来到近前,芈兰和虞姬赶忙起身,并匆忙退到了一旁。
那老人略作迟疑,他便坐到了范增身前。
目视范增这副模样,他伸手捋了捋胡须,接着淡然一笑。
“师弟,数十年未见,…汝可安好?”
范增大为激动,他赶忙起身。
可他身体太虚弱,挣扎好一阵子都没能爬起来。
“师弟莫急,吾今来此不为别事,…只为汝等解祸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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