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月回到营地,空无一人。
她搭好柴火,烧好了水,灌入保温杯里,就坐在帐篷里看书。
这里没有网,平板已经没电了,江稚月在这里最担心的不是饮食,而是白天的高温和夜晚的极寒,身体反复处在两个极端的温度,担心会受不了生病。
江稚月只能让自己尽量待在阴凉处,到了下午,再寻一处无人的地方将身子擦净。
她把背包里的食物都省着吃,等顾兆野回来了,递给他一块巧克力,告诉他晚上不要再闹腾了,免得消耗了身体的热量。
“你自己留着吧,晚上我们吃烤鱼,你去烤。”顾兆野的手穿过女孩的长发,眼底带着异常兴奋的亮度。
“你又不会捕鱼,我们哪来的烤鱼。”江稚月有些质疑。
这把大少爷气得够呛,连晚饭都不想给江稚月吃了。
江稚月看到外面的桶子,顾兆野才闷闷的说了句,“君越教我的,他和萧景润都有病,说好了去找水源,结果又跑去抓鱼,害得我硬着头皮也得上。”
江稚月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所以这次楚君澈想跑来蹭饭,顾兆野捡起地上的石头丢过去,“滚,我抓的鱼,敢吃就让你给我吐出来!”
他辛苦了一个下午,就抓了一条,还要和江稚月分着吃,他感觉热得都快中暑了。
江稚月看着大少爷身上的衣服,便帮他找了另一件防晒服换上,严肃的提醒他注意,“这里臭氧层过于薄弱,很容易被严重晒伤,如果后背起了水泡,接着就是感染。”
顾兆野点点头。
他太累了,吃过晚饭都没精力和江稚月闹腾了,江稚月递给他一个保温杯,顾兆野又觉得心暖暖的,捧着她的脸飞快地亲了下她的额头,便跑去帐篷睡觉了。
寒风刺骨,营地里的火堆烧得噼里啪啦的响,烟雾袅袅升起,为这个寒冷的晚上增添了一丝暖意。
今晚格外冰冷,江稚月感觉骨头都透着寒气,她在帐篷外点燃了更多的火堆,一簇火焰再度燃起,江稚月把手放上去,取了下暖。
忽然火焰摇曳了一下,有人从身边经过。
江稚月就看到秦肆和牧莲生一前一后,从林子里出来,牧莲生手里拿着卫星电话,逆着火光站着,妖孽苍白的容颜甚是惹眼。
“小女佣。”他叫了她一声,语气听起来和往常一样,散漫又邪肆。
江稚月原本安谧的表情仿佛面具一般裂开,看了他一眼,飞快的回到了帐篷里。
“这么怕你?”秦肆漆黑的眼眸垂下,冷冰冰的,黑色的眼珠在火光照耀下,一丝温度都没有。
牧莲生自嘲了声,“怕我才好玩,要是老黏着我,那多无聊。”
“你觉得白妍珠有意思么?”他便问。
秦肆面无表情,黑色的长靴踩在地上嘎吱作响,他像踩到了什么东西,用力碾压着。
牧莲生看了眼他的脚底,“啧,哪来的蛇呀,该不会是有人故意放过来咬我们小女佣的吧。”
江稚月已经钻进睡袋里了,就当没听见。
这附近不止有蛇,还有很多不知名的虫类,她不认为这些千金大小姐会在不清楚毒性的情况下,贸然捉虫蛇来害她。
这里是野外,一不小心就可能丢了小命,就连林仙儿最近都老老实实的。
倒是牧莲生比秦肆还奇怪,这几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好像不用吃饭也不用喝水,日出晚归,每天都拿着卫星电话。
外面的交谈声还在继续,江稚月已经睡着了,实在是又困又累。
秦肆在外头吹了会儿冷风,冷冰冰的皮肤就跟他眼里的温度似的,森冷,漠然,无情。
“萧景润在玩我们,活动结束后,他不会让我们轻易离开。”
“嗯哼。”牧莲生笑了笑,不置可否。
秦肆冷道:“好一场继承人的考验。”
外面的声音散去,江稚月睡得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寒冷的缘故,她怎么样也睡不好,总在半梦半醒之间,她还做了好几个奇怪的梦。
猛烈的寒风呼呼地刮过,像是刀子一样,树枝被风刮得左右摇晃,不时发出呜呜的声音。
营地,早已陷入一片静寂。
江稚月却猛地睁开眼睛,感觉浑身都要被冻僵了。
她的身体在打着寒颤,手脚不受控制的僵硬。
就好像被定住一样,江稚月躺在睡袋里,感受不到一丝暖意,想从睡袋里爬出来,却失去了力气。
外头的火堆,仍在燃烧。
她理应不会感受寒冷,这一刻却比任何时候都感觉冰冷,但很快她又感觉肌肤滚烫,甚至想脱掉衣服减少皮肤的燥热感。
江稚月立刻意识到了。
这是失温!
体温极度下降,大脑思维出现混乱,身体激素分泌紊乱。
这种情况经常发生在气温骤降的高海拔的冰雪地区,大量游客都是在梦中不知不觉的死去。
江稚月缓了一会儿,等手脚的麻木感消去,赶紧从睡袋里面钻了出来,忙拿起旁边的棉袄披上。
她心跳得很快,这里的深夜气温降到了零度以下,如果没有一个温暖的睡袋,根本抗不过这里的夜晚。
江稚月努力平复心跳,赶紧检查哪儿出了问题。
她拿起一旁的手电筒,上面已经有了层霜。
“好冷”
江稚月呼吸急喘,牙齿打颤。
好不容易把睡袋翻转过来,便见底部破了一个洞。
江稚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大脑飞速运转,知道自己绝不能这样死在这。
她飞快拿起包里的保温杯,灌了一大口热水,再次减轻那股麻木感,然后拉开帐篷,跑了出去。
她最先想到的人是顾兆野,似乎在这种时候也只能求助他了。
没有睡袋,她会死的。
然而,外头比想象中的还要冷,江稚月的身体已经处在失温中,跑不了几步就要跌倒。
不过也就是这个时候,她头晕乎乎的,因为脚步匆忙,一个踉跄,就跌进了一个结实而温暖的胸膛里。
她很难受。
男人温暖的大掌抚上她的额头,眉头一皱,“怎么会失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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