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颂双手抱胸,闻言重重地点头应和:“一定。”
现在的他不想再争抢什么,只想她平安喜乐。
就够了。
在南曜队伍的后面,一袭黑衣的凌苍川仿若隐匿于暗夜的孤影,默默骑马跟在队伍末尾。
他身姿挺拔却难掩落寞,目光犹如被磁石吸附,紧紧锁在楚容朝所在的马车之上,炽热深情又极力克制。
他想,既然不能与她携手共赏这一路风光,那便护送她这最后一程吧!
身旁凌苍叶将这一切瞧在眼里,压低声音打趣,“瞧你这魂不守舍的模样,眼珠子都快黏上去了。”
凌苍川眉头一蹙,扭头狠狠瞪她一眼,没好气地斥道:“少啰嗦,此行西楚边疆形势复杂,多加小心才是。”
话虽这般强硬,视线却仿若生了根,未曾移开分毫。
凌苍叶撇嘴偷笑,也不再调侃,轻夹马腹,与凌苍川并驾齐驱。
南曜队伍稳稳停驻在圆满酒楼前,恰在此时,赫连暝、穆骁南和诡越仿若心有灵犀一般,身形同时一动,齐齐将手伸向了楚容朝所在的马车前。
夜令鸢直接跳下马车,身形一闪,一溜烟快速的窜到了一旁,还不忘回头观望,眼中满是促狭笑意。
楚容朝亦是愣了愣神,短暂踌躇后,将手搭上了诡越的胳膊,犹豫片刻轻声说道:“谢谢摄政王、穆公子。”
【天啦噜,又来了又来了。】
身后的凌苍川不禁笑了笑。
此情此景倒是有些像他们在云州城的时候,只不过那时陪在她身边的人有他一个。
他要变得强大,只有这样才能站在她身边好好的保护她。
不舍的望了眼楚容朝,喊了凌苍叶一声,凌苍川突然骑马快速越过南曜的队伍,径直向西楚边疆的方向行去。
穆骁南坦然的收回手,回以一笑。
赫连暝抿了抿唇,勉强扯了扯唇角。
诡越嘴角微勾,顺势稳稳将楚容朝扶下马车。
紧接着,他长臂一伸,掀起马车帘子,朝里面的涧寂询问,“要不要扶你下来,这还有两个人等着扶人呢!”
赫连暝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抚了抚袖子径直离去。
穆骁南唇角微微抽搐,勉强维持着体面的笑意,“涧寂公子,需要帮忙吗?”
车厢里,涧寂半靠在软垫上,睨了两人一眼,神色淡漠疏离,不卑不亢地回道:“不用,我自己可以下去。”言罢,缓缓起身,动作利落地下了马车。
赫连暝平复了一下心绪,上前询问了下夜千阙后,便径直进到酒楼去接夜清盏。
此刻已临近午时,圆满酒楼内人声嘈杂,食客们推杯换盏、谈笑风生,酒香、菜香弥漫交织。
夜清盏独酌窗边,目光悠远绵长,仿若透过那窗棂望向了往昔悠悠岁月,诸多回忆如走马灯般在眼前闪现。
忽见赫连暝进来,夜清盏缓缓放下茶盏,手指下意识地抚了抚带有褶皱的衣袍,抬眸问道:“现在要启程?”
赫连暝身姿挺拔,一袭劲装衬得他英气逼人,大步流星走向夜清盏,抱拳行礼,礼数周全,“毓王殿下,陛下决定即日启程返回南曜。”
夜清盏听闻,微微颔首,轻声道:“走吧!”
待夜清盏出了圆满酒楼,街边暗处的一道身影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楚偌儿隐在街角阴影里,身形微微颤抖。
她眼眶微红,眼睛似是含水般,满含眷恋地望着夜清盏的身影。
听闻南曜预备离开无忧城的时候,她满心孤寂之下,本想着悄悄来送一送朝朝和云筝,却没想到迎来这般意想不到的“惊喜”——她的阿盏没死。
真好。
这些年太多事情将他们俩越隔越远,夫妻早已离心。
望着相聚的父女,楚偌儿长叹一声,心中无奈叹气:罢了,放他自由吧!
往后余生,就她一个人困于西楚就够了。
抬手悄悄抹了把泪,楚偌儿悄然隐去身形,可双脚似有千斤重,没走出几步,又不舍地偷偷探出脑袋,目光牢牢黏在夜清盏身上,仿若一个贪恋不属于自己东西的小偷,明知不可为,却难以自控。
就在这时,夜清盏抬眼,一眼便瞧见了人群中的楚容朝,随即大步流星地朝女儿走去,满是思念与慈爱。
抬手揉了揉楚容朝的脑袋,夜清盏轻笑一声,“我的朝朝真是福星,你一来南曜便取得了胜利。”
“爹爹,这是大家的功劳。”
宠溺一笑,夜清盏点点头,“是,听我们朝朝的,我们朝朝说的都对。”
抱了抱楚容朝,夜清盏转身,看向一旁的楚云筝,捶了下他肩膀,“臭小子,这次表现不错。”
楚云筝仰起下巴,“那必须要给咱们南曜争一口气啊!”
正当众人沉浸在相聚的喜悦中时,夜清盏眼角余光不经意间扫到了街角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楚偌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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