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老侯爷和谢老三来说,这无异于晴天霹雳。

    谢翀要是跟谢家断了亲,那他们就不能继续掠夺他的气运了,这对他们而言,有弊无利。

    “我也不……不同意!”谢老三吐的嗓子都哑了,十分艰难的从喉咙口里蹦出几个字。

    他害怕谢翀离开谢家后,他们被反噬得更快。

    万一,万一谢翀没有发现书房下面的秘密,大阵还在运行呢。

    他不敢去赌。

    谢翀站到崔六娘身后,神情冷漠的看着他们俩,声音洪亮,“用不着你们同意,六娘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你们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不想让我说出来,让你们名声彻底扫地的话,那就给我忍着。”

    “从今天,不,从此刻起,我谢翀一家与你们谢家一刀两断,自立门户。

    以后你们谢家人,少来找我们说事,自己管好自己。”

    他今天不说,是因为这地方太臭了,不适合久留,等他什么时候心情好,就一股脑的把这老贼的底儿全掀了,让大家伙看看他的真实面目。

    老侯爷一听,更着急了,直接大吼一声,“谢翀,你这个逆子,我是你爹!

    我说不同意就是不同意!”

    自立门户???他休想。

    有他在一日,谢翀就别想出头,别想离开谢家半步。

    他生生世世都要跟谢家绑在一起,就像他娘一样。

    “你不同意有屁用。”谢翀对他根本就没耐心,讥讽一笑,眉眼间满是憎恶,“天大的笑话,亏你还知道我是你儿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仇人呢。

    亲爹二字从你口中说出来,简直就是耻辱。

    别忘了我娘是怎么死的,你又是怎么对待我和我家人的。

    信不信我娘半夜来找你算账!”

    谢老头最忌讳鬼神一事,他同不同意不要紧,但他要是继续这么闹下去,他就晚上装鬼吓死他。

    这样一来,别说自立门户,就是踩着他坟头放鞭炮都没问题。

    “……不…”不可能的,这世上没有鬼。

    但老侯爷的神色还是恍惚了一瞬,不自然极了。

    他这下是彻底明白,谢翀什么都知道了。

    老侯爷脸色逐渐变得苍白,周身弥漫着淡淡的腐败之气。

    他竟然都知道了……

    这可如何是好。

    谢翀睨了他一眼,将他所有仓惶惊恐的情绪尽收眼底,一转头,又对上谢老三慌张的视线。

    从前他们是怎么行事的,现在知道怕了?

    这才刚开始呢。

    下次可就不是灌大粪这么简单了。

    这时,谢蕊捂着被草割伤又充满臭味的嘴,气愤无比的站出来,“谢翀,你怎么敢说出这样大不敬的话。

    你别忘了,爹从前是怎么煞费苦心的培养你,你个白眼狼。

    你从前吃的喝的,那一样不是取自谢家,你有什么资格跟谢家一刀两断。”

    他身为谢家的长子,本就该好好孝敬爹的,可这一路上,他连半句问候都没有。

    谢翀皱眉,看向这个记忆中胆小懦弱的庶妹。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谢翀忽然一笑,谢蕊背后发凉,只觉得莫名其妙。

    “你笑什么?”

    她又没说错。

    以前爹是怎么含辛茹苦培养他的,她在旁边看的清清楚楚。

    如今谢家落魄,他倒是拍拍屁股就想摆脱这一切,凭什么。

    要是以后谢家东山再起,他就等着后悔去吧。

    不对,她就不该阻拦谢翀离开谢家的,这样一来,爹就只会看重她……

    糟了,瞧她这张臭嘴,太着急了。

    “我笑你才是白眼狼。

    这么多年认仇人为父,现在又颠倒黑白,扭曲事实。

    从十岁我娘去世后起,一切吃穿用度皆是我自己谋生,跟谢家没有半点关系。

    倒是你,你娘被这个老东西亲手残杀的事情,难道你忘了吗?还是说,你根本就不知道?”

    谢翀眼神意味深长,盯着谢蕊沧桑的脸,记忆中,也有同样一张脸,倒在血泊中。

    她难道忘了吗?

    那个时候,她已经不小了,按理说,她应该记得才对。

    “你说什么!”谢蕊神色一僵,满是疑惑。

    她娘?她娘不是病死的吗?

    “住嘴!”与此同时,老侯爷跟着大喝。

    孽障,休想挑拨他们父女之间的感情。

    谢蕊放下手,嘴角满是伤痕,看了一眼震怒的亲爹,又看向谢翀,眉头一皱,“你别胡说。

    我才不信你的话,我娘明明是病死的。”

    还是爹宽厚,将娘葬在了谢家的祖坟。

    “自欺欺人!”谢翀斜了她一眼,目光明亮且坚定。

    “既然你这样认为,那我无话可说。

    但今日我与谢家断亲,谁也别想阻止。”

    还是六娘聪明,趁这个时候公布消息。

    以后谢家是谢家,他们是他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不对,谢家哪来的大路,他以后要将谢老头的立身之地,尽数捣毁,一寸不留。

    “孽障!”老侯爷气的胸口起伏不定,眼神阴冷凶狠,颤颤巍巍的伸手指着他。

    他敢,他敢。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想要脱离谢家,除非你剔骨还父,否则你休想!”

    只要有他在一日,谢翀还就做不了谢家的主。

    谢翀略微生气的皱眉,盯着他浮肿狼狈的脸,重重一哼,“剔骨还父?你也配!”

    他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试图拿自己亲爹的架子压迫他呢?

    既然如此,他也不怕多言两句,将他所有的罪行和所作所为,尽数公布出来。

    也将他这张虚伪的,令人作呕的嘴脸撕的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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