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很是突然。
晴儿一愣,左右看了看,没有看见那个装满散碎银子的包裹。
她瞅了瞅白少秋,心想莫非这么快他就将那么多的银子花完了?
这是要打我哪点私房钱的主意?
她摇了摇头:“奴婢哪里有什么体己银子。”
“哦……”
“那算了,你先回吧。”
晴儿离去,与一笔横财失之交臂。
……
又一夜过去。
日上三竿时候,白少秋刚刚来到第五层楼,唐纤纤带着安也登楼而上。
她依旧戴着面巾,依旧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但显然与昨日的那一件不一样。
这一件长裙的裙摆与袖口绣有浅墨色的云纹,
那条腰带也换成了白色,腰带上还挂了一个墨绿色的玉葫芦。
头上的步摇也换成了一枚银色的发簪,耳朵上也变成了一对无暇的珍珠耳环。
不变的依旧是这姑娘的身材——
她并不算太高。
大抵在一米六的样子。
但这身材凹凸有致,再配以这身雅致而高贵的装扮,便让她显得格外的精致!
对,
未见容颜,白少秋脑子里浮现的就是精致二字!
这姑娘是这世界第一个相信了自己的人——
这种感觉有些怪异。
实在太好骗了!
莫非这就是胸大无脑?
可偏偏就是因为她的这份毫不犹豫的信任,也令白少秋将她视为了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可以培养的知己!
当然,现在还远没有到知己的地步。
这并不妨碍白少秋乐于与她相见。
“白公子……!”
唐纤纤也比以往随意了一些,她欢喜的走了过来,“昨日我们商议的那大生意,本、本小姐已办妥了!”
这话一出,倒是令白少秋对她刮目相看——
要设这个竹溪文会的赌局说起来倒是简单,但要让西陵城的百姓相信庄家有足够的赔偿能力却并不容易!
他知道这姑娘的身份很高,但至今并不知道高到了何种程度。
这样的事她一个姑娘家也不宜抛头露面,那么她就必须找到可靠的人……
听她的口音并不是西陵城的人。
那么她要找的这个人在西陵城当有极大的威望。
这个人同时还需要具备令西陵城所有人信服的财力!
原本这笔生意最好的庄家就是王府!
但白少秋首先放弃的就是王府——
王爷和王妃哪里会相信他有在竹溪文会夺魁的本事?
哪怕自己在他们面前写出几首惊世骇俗的诗词来,他们也不会相信!
他们会认为自己是从哪里抄来的!
甚至他们还会训斥自己一顿!
因为麻雀飞上枝头它也变不了凤凰。
蛇游入江河它也变不成蛟龙。
但凡一个有点理智的人都不会、也不敢去坐庄开自己赢!
唯有面前的这个傻丫头是个例外!
白少秋顿时就笑了起来。
“找的何人?”
“聚宝钱庄的钱大掌柜!”
白少秋顿时一怔,聚宝钱庄是兴国最大的钱庄!
据说它有许多分店,几乎遍布全国各大县郡。
以往白家的银子也是从聚宝钱庄进出,那位金大掌柜自己也认识……彼此都认识!
他精得跟猴一样,怎么可能相信一个西陵城的废物能在竹溪文会夺魁?
许是看出了白少秋眼里的疑惑,唐纤纤背负着双手踮了踮脚尖,颇为骄傲的仰着脖子说道:
“我可没和他讲道理!”
“那你讲的啥?”
“啊……我和他讲、讲规矩!”
“……规矩?”
唐纤纤像一只骄傲的孔雀一般扭了扭身子,“不说这个,反正他应承了下来,今儿个就会将这消息散布出去。”
“还有三天就是竹溪文会,我想……这三天里西陵城的所有人怕是会疯了起来!”
“嘻嘻,”
唐纤纤眉眼儿一弯,“你说……要是竹溪文会最终揭晓你是文魁……”
“西陵城的所有人都输了银子,他们会是怎样的表情?”
白少秋沉吟三息:
“我倒是担心他们会打死我!”
“谁敢!”
唐纤纤面容一肃,就像一只护犊子的母虎:“愿赌服输,岂能没有王法了?”
“不行……万一他们抽冷子,安,”
安站在唐纤纤身后忐忑不安。
“奴婢在!”
“呆会你去告诉赵破山一声,竹溪文会结束,他务必保证白公子安全,必须将白公子安然送回王府!”
安躬身:“奴婢记住了!”
唐纤纤来到了那张书桌前,抬眼又看向了白少秋:
“对了,赚来的银子得分三份……人家金大掌柜得占其中一份!”
“规矩归规矩,咱们也得讲点道理。”
“你我各占一份,我代你应下了,你可有意见?”
这姑娘行事倒是果断。
“我哪里会有意见,就这么定了……我要看书了,姑娘……”
唐纤纤翘首而立,“你看你的书呀,本姑娘也是来看书的!”
“……好!”
藏书楼五楼上静谧下来。
白少秋当真又开始如以往一般的‘看’书,唐纤纤也从书架上取了一本,但她却并没有看。
她在看着白少秋看书。
白少秋一本一本扫了过去,扫得很认真。
唐纤纤看着白少秋,眼里欢喜,思绪有些飘。
安心里又咯噔一下。
殿下……要糟!
此间气氛颇为微妙,他们却不知道西陵城里已如炸开了的锅!
……
……
“什么?聚宝钱庄要开出这次竹溪文会的赌局?”
“是啊,钱大掌柜的亲口说的!现在那赌局的详细消息已张贴在了咱西陵城的大街小巷!”
“怎么个开法?”
“赌本次文会魁首!”
“西陵书院的宋子规夺魁,胜、一赔二,负、四赔一。”
“长兴书院的祁公子祁少同夺魁,胜、一赔三,负、三赔一。”
“长宁书院的卓一行夺魁,胜、一赔四,负、二赔一。”
“这赔率开的……你们买谁赢?”
“兄台别急,聚宝钱庄还开出了一个奇怪的赔率!”
“啥赔率说来听听?”
“白少秋夺魁……胜、一赔十,负……十赔一!”
“……白少秋?那个废物白少秋?”
“嘘,小声点,人家现在可是王府赘婿!”
“不是,这意思是咱们买十两银子白少秋输,聚宝钱庄就陪咱们一两银子?”
“你说的没错,在下去问了两次,确实如此!”
“那还犹豫个屁啊,肯定买白少秋输啊,他凭啥夺魁?”
“对对对,赔率虽然很低,但胜在一个稳字!”
众人哄笑,
整个西陵城都在哄笑。
西陵城的居民们简直比过年还要高兴——
聚宝钱庄的钱大掌柜的是个大善人啊!
这分明就是在请全城的人捡银子!
还犹豫什么呢?
人们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将家里压箱底的银子都翻了出来,纷纷向聚宝钱庄涌去。
钱庄外摆了一溜的桌子,钱庄里所有的伙计都在桌前忙碌,都在收取赌资同时递给那些人一张赌约的凭证。
王府的大管家周权此刻也在人群中。
他站了许久,听了许久。
他去了案前,买了一千两银子的白少秋输。
想了想,又买了一千两。
将那赌约凭证塞入怀中,他带着几个家丁兴冲冲向王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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