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醒了?”

    明婳朝着旁边看了眼,季淮安刚喝了药,面色看起来好多了,而且也没像昨日那样胡说八道。

    明婳睡得不安稳,整个人脑子还混沌着,“我这是……睡了多久。”

    “睡了一整晚,昨晚上辛苦你照顾我了。”季淮安笑得温柔。

    好似昨日的人不是他一般。

    明婳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身上陌生的气息,晚上男人强壮有力的胳膊,还有喷出来的灼热呼吸。

    可是不是季淮安,又是谁呢。

    “昨晚上,我一直睡在这么?”

    季淮安微微垂眸,咳了咳,“夫人是感觉有什么不适么?”

    明婳也知道这种话不好直接问的,只能笑了笑,也是,她能去哪?总不能她自己梦游出了府吧。

    要真是这样,季淮安身为丈夫,难不成能眼睁睁看着。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季淮安看着她起身,心里却安定了下来。

    大清早,骁王的人亲自送她回来,他亲自求了恩典。

    看来他应该没事了,楚厉枭杀了朱畅,居然只是闭门思过,皇帝对这个儿子的态度,还真不像外头说的那样忌惮。

    无论如何,楚厉枭是一座山,难以撼动的山。

    朱家如今势大,有可能皇帝也想让两虎相争,不可一家独大。

    若是这样,他只要在夹缝之中生存,岂不是平步青云。

    一想到这,病也去了三分。

    再躺了两日,明婳身子也干净了,正好在季倩雯的絮叨中,正式搬走了。

    临走前明婳想将家里用不着的东西送了左邻右舍,也好结个善缘。

    杨氏却是穷惯了的。

    “这些人哪里配得上我们家的门第,往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走吧!”

    宅子早就洒扫一新,又添置了一些家私,这会打架忙里忙外的挂帘子,摆屏风,锅碗瓢盆等零碎。

    季淮安领着阿东放自己的书。

    季倩雯有了丫鬟春梅,感觉自己距离高门主母也不远了,正端着腔调指挥人布置自己的屋子呢。

    忙活了一日,新家总算有了点样子。

    季淮安收拾收拾就去衙门了,比起翰林院各位心有余悸的同仁,他显得游刃有余,仿佛压根没把那天的事放在眼里。

    就在季家人刚从槐花巷搬走的第二日,终于从家里跑出来的明晟立刻带着人来找麻烦了!

    这次他要让明婳这贱人知道知道厉害!

    结果一到槐花巷,居然扑了个空,整个院子都没人了。

    在门口叫嚷了半天,还被隔壁的卖鱼婆骂了一顿。

    “家里死人了啊?青天白日叫什么叫,隔壁早搬走了!”

    什么,搬走了?

    “搬哪里去了!”

    明晟这种只知道跟家里要钱的货色,徐氏哪里敢让他沾染上房子的事。

    明晟这下是两眼一抓瞎,找不到人了!

    “四少爷,咱们现在怎么办?”

    “去铺子!我砸了她的铺子看她怎么着!”

    哪知道又扑了个空。

    明婳是料到了的,明晟估计不会消停,正好铺子里的货都得盘出去才能进新的,让黄素娘带着香桥去附近的村子里卖掉铺子里的现货,便宜些也无妨,回头再去看看好的布料,进一些新的花色来。

    这会铺子里大门紧闭。

    又遇到朱家出殡,这下好了,明晟气势汹汹地来,堵在了半道上进退两难,气得捶墙。

    “我就不信拿这小贱人没办法,她难道一辈子缩在里头!翰林院,对!找人去翰林院打听打听!”

    明晟很快就打听到消息了,那明婳搬了新宅子,夫君进了翰林院要宴请宾客呢!他怎么能错过这样的好热闹!

    明婳!你走着瞧,看你到时候在婆家还能不能立足!

    明晟是打定主意不让明婳好过,季淮安家里办喜事,这倒也不是隐蔽之事,很快就让明晟给查到了。

    徐氏这几日在家里可不好过,整个人蔫巴巴地,整日里醒着就开始咒骂明婳跟姜雨母女俩。

    更是不让姜雨服药,还让她将冬季的衣裳也给做了,每日还要派人去折磨一顿姜雨,虽然不是皮肉伤,但当着满院子下人的面劈头盖脸给人骂,也能让乡下来的小妇没脸见人。

    徐氏憋屈的心里总算有了一丝爽快。

    明晟一回家就钻进她屋里了。

    “宴请?一个小娘养的贱货,还想宴请宾客?我可从没教她如何主持中馈。”

    “娘你也太高看她了,那季淮安不过是一个乡下来的穷书生,一个老娘一个妹妹,一屋子女人,能办多大的宴席?左不过四五桌罢了,也都是跟他们出身差不多的人!”

    “说的也是,但你可别小看了那日,若是弄得好,凭着这丫头的心机,还真能得到好名声。”

    明晟恨上了明婳,这两日他手头紧,今天跑出去都怕遇到债主,要不是明婳自己的债怎么又滚上一滚了?

    “娘你放心吧,我上门,难不成她还把我赶出去,看不搅黄了这席面,让她在婆家抬不起头!”

    徐氏心中宽慰,总算是有个好儿子能替她出一口恶气了!

    翌日一早,明婳特地翻出了黄素娘托人送来的衣裳,因如今崇尚素雅之美,白色的布料是时下的人最喜爱的颜色,但也并非纯白,贵族之间掺杂了金丝银线,广袖飘飘,颇有魏晋名士风流之态。

    民间普通人则有什么穿什么,时间一场,贵族之间就是比谁更高雅脱俗,甚至连黄金器皿都不待见了。

    玉器乃是主流,明婳可没那么多钱买什么玉佩首饰,就一对白玉兰的耳环,还是姜雨早些年的陪嫁。

    样式有些老了,但胜在与黄素娘送来的锦衣正好相配。

    她用绣线跟鱼线做了一枝正在绽放的玉兰树在她身上,花瓣隐隐藏着淡淡的紫,晕染开来,如同那花就开在她身上一般,腰带上也用透纱给她团了一朵玉兰,整个人宛如花仙一般。

    小石榴都看傻了,“乖乖,姑娘,以前觉得你穿艳色好看,素色压了您的貌,没想到这黄素娘手艺这么好。”

    明婳也略感惊艳,这倒是屈才了,“我记得你家表哥是不是在书画铺里当学徒来着。”

    “是啊,画的还挺好呢,专门做仿造假画的,如今师傅器重得很。”

    明婳心下有了主意,“你问他帮我们画花样子多少银钱,要简单适合伺候的,但造型不能匠气,回头给黄素娘送去。”

    “好咧,回头我就去问。”

    这么漂亮的衣裳,要是有专业的画匠,配上黄素娘的手艺,保不齐能挣到大钱呢!

    “夫人,前厅来人了。”春梅唤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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