桎梏城二里外
上官巽一行赶了一天的路,快到达桎梏城时快要入夜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间破房也没有,几人只好找个靠近水源地方歇息。
水源是一面湖,湖不大,却是活水,能解决饮水问题,几人开辟出一块休息地,捡了些柴枝后,天彻底黑了。
今晚月光如水,柔柔的照在湖面上,在微风吹拂下粼粼泛银光。
冯棠点了一堆篝火,大家围火而坐,并各自拿出在“三缘镇”买的面饼和烧鸡分吃,上官巽掰下一个鸡腿递给邢萌萌,又嘱咐了句不够再取,邢萌萌乖巧的应了两声,心满意足的像个幸福的小女人。
今晚大家都没什么话,仿佛都有心事,夜里的气氛不像白天,此时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奇怪的鸟叫、幽深的湖、树叶被风摩挲的沙沙声,气氛幽冷寂静,不禁让人想起桎梏城的种种传闻。
锥心突然小声问道:“你们觉得阴兵借道这种传闻是子虚乌有,还是真的存在?”
几人闻言面面相觑,柳玖白了他一眼道:“你也太不合时宜了”
锥心撇了撇嘴道:“你们不好奇吗?”
柳玖道:“没听说过昼不议人,夜不议鬼吗?”
冯棠拨了下火道:“风大了,少放点柴,免得燃了林子”
柳玖道:“风向好像变了,从湖面过来了,你们看,好漂亮”,大家纷纷望向湖面,只见湖波被风漾开,月光倾在湖面上,粼粼闪烁,幽深绮丽,同时一股奇怪味道顺风飘来。
罗枫把手里的水递给立静凝,不经意道:“这地方有些味道……”
冯棠道:“像尸体腐烂的味儿”
锥心往火堆里添了把柴道:“添柴吧,风有点凉,再说这么大片林子,死几只野兽也正常”
上官巽淡漠道:“这里离桎梏城很近,应是横死之人被暴尸山野,余味未消”
众人正顺着他的话想,每个人的寒毛都竖起来了,这时,邢萌萌突然“呜呜”的叫起来,两眼大睁,左右环顾,对着几人一通乱比划,众人皆是一惊。
上官巽的心一下子悬到嗓子眼,急问道:“是不是噎着了?”,待他拿水之际,邢萌萌却跑向湖面,趴在湖边连喝了几大口水。
真是噎住了,几人舒了口气,想起她近日来不断犯傻出错的样子,都不禁拿她昔日的风采做对比,她谋定乾坤的样子,她处变不惊的样子,她胸有成竹的样子,她杀伐果断的样子,她孑然而立的样子,都是一个王者的气度。
邢萌萌喝完水,抬眼看到水里有一个发白的东西,像块石头,又像块玉,半没在淤泥里,很稀罕的样子,想到如果是块玉就发财了,她激动的将手摸进水里,东西有点大,还有点膈手,单右手捧不起来,她又把左手伸进去,双手捧着往后一提,只见一颗骷髅头连着半个骨架被她提上来了。
“啊……!”一声尖叫惊破林子的寂静,大家被声音刺得头皮发麻,上官巽已经箭步来到她身边,见她浑身颤抖的厉害,忙将她搂紧怀里,顺着方向往水里看是一副骨架,不对,好像不止一副。
邢萌萌还在怀里哭着,他如今也是五味陈杂,曾经多么耀眼的人,现在武功尽失,疯疯癫癫,不由怜悯的搂紧她几分,邢萌萌闻着他身上的男性味道,感受到他臂弯的力量,心中充满安全感,但哭的更厉害,抽泣道:“水里有东西……”,说完缩进他怀中继续抽泣。
身后的几人纷纷跑过来,见到那半副骨架,都很无语,柳玖冷笑道:“你杀过那么多人,还怕这个?”
邢萌萌知道柳玖很在意上官巽,便抱住他娇嗔道:“人家就是害怕嘛……”,说着抬头对上上官巽的眼神,立即低头不语,她在他的眼神里看到的依旧是冷漠,和他怀里的感觉不一样。
上官巽道:“若没事,就回去休息吧”,他松开怀抱,邢萌萌迷惑不解,读书时觉得他是很讨厌邢妱的,如今看来好像不是,现在觉得好像又是,他对邢妱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她回到篝火旁想了好一会儿,上官巽此时正低着头凝视篝火,不言不语,似在思索,其余几人已经找到舒服的姿势入眠了,她也渐渐困乏,不久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
第二天罗枫醒来,正看见上官巽负手站在湖边,便想过去聊几句,一到湖岸却站了许久。
锥心刚醒,眯着眼睛问道:“门主和罗兄大早上杵那儿干嘛,一动不动的”
冯棠道:“不会被邪灵迷住了吧”
锥心骄傲道:“我们门主何等人物,怎会被邪灵迷住”
立静凝整好想活动筋骨,拿上长箫往湖边走去,柳玖想与上官巽亲近,也跟了过去,到了湖边都定住了一般。
几个人毫无交流的杵在湖边。
锥心道:“真的很不正常”
冯棠道:“这是丢了魂吗?”,两人不由想起在“三缘镇”的种种异闻,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头涌起,冯棠突然问道:“锥心,你觉得这世上有鬼吗?”
锥心语气游离回道:“以前觉得没有,现在没准了,你觉得有没有……”
冯棠不确定道:“没准儿……”,他突然想到什么,对锥心道:“你们门主通数术,你去看看他包袱里有什么法器,拿出来使使”
锥心觉得有些道理,很利索的拿来上官巽的包袱,打开包袱翻到了一个“八卦镜”,镜子中间还有一枚细针,像是“司南”,又不像“司南”,针的周围被天干地支,北斗七星等字和符号环绕。
他把镜递给冯棠道:“只有这个,算法器吗?”
“不知道,我又没见过鬼”,冯棠道,他拿着“八卦镜”到湖边去了,没成想也定住。
锥心叹了口气,对邢萌萌道:“王上,如今只剩我两了,不如我也去看看吧”
邢萌萌环视四周,见深林暗暗,树叶沙沙,树影憧憧,好像随时有什么蹦出来一般,害怕的缩了缩身子道:“我和你一起”
两人壮着胆走到湖边,都惊住了,只觉得浑身都冷嗖嗖起来,湖里的水非常清澈,清的像琥珀一样,蓝盈盈的,清的能看见湖底下一具具累成山的尸骨,像被一锅炖了的人,有的已白骨化,有的还没有完全腐烂,烂肉挂在骨头上,和内脏一起浮动着。
“呕……”,邢萌萌想起昨晚喝了几口水,扑到一旁狂吐,吐完哇的一声哭了,浑身颤抖的厉害。
上官巽蹲下来轻抚着她的后背,她顺势扑到他怀里寻求安全感。
上官巽抱着她对几人道:“看尸体的腐烂程度,他们死的时间不一样,有些死了没多久,可推测危险一直潜伏在这里,你们要小心些,不要走散了”。
几人都不约而同的摸了摸自己的武器,回到篝火旁。
上官巽扶着邢萌萌回到火堆后,拿取出桎梏城的两张图解释起来。
“这是桎梏城的奇门遁甲排布和舆图,我先说一下规律,你们学一下”,几人意识到事情的严肃性,不敢懈怠,都认真起来。
上官巽道:“解阵之法需要知道‘旬首’,由旬首推出值符,并根据时辰得知八门的位置,通常布阵之人会自定旬首,并随时改变,以便改变八门的位置,当然,知道八门位置,也可以反推出值符和旬首”
上官巽花了一个时辰为几人解说“奇门遁甲”的原理和结构,但效果不佳,除了罗枫和立静凝,其他人都听的云里雾里。
上官巽无奈,已是无法,只道:“若想退出还来得及”,无人应话,上官巽又道:“跟紧我,别走散了”,几人点头答应。
巳时一到,几人再次出发,一路上又经过几个无人的破败荒村,午时才到桎梏城,大家都觉得不能贸然进城,于是又在附近的荒村休息,打算探查好情况再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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