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柳城,功诚难,越度陇塞路漫漫。北逾冈平,但闻悲风正酸。蹋顿授首,遂登白狼山。神武慹海外,永无北顾患。
《乐府诗集·鼓吹曲辞三·屠柳城》
“司马!无限战功在前方,你带我来这邺城干什么!”曹丕气愤的问司马懿。
在郭嘉的规划当中,此刻的曹丕应该是在前线指挥作战,正如同郭嘉所说,在这几年随着父亲征战河北之时,曹植在荀彧的辅助下,已经在许昌建立起了基业,甚至于有种传闻,就连皇帝都和曹植有了私交。郭嘉当初认为曹丕的发展应该在外。
“子桓大人,我正是要教你如何建立根基啊!”司马懿对曹丕说,司马懿只年长曹丕八岁,但是当初水镜先生司马徽赐字“冢虎”之时,司马懿的远见卓识已经不是同辈人能比的了。
“司马,到底怎么回事!”曹丕的语气中有着不耐烦,他不喜欢卖官司。
“想必奉孝大人也和你说了吧!子桓大人的业绩在外才能得显,子桓大人认为如何才有业绩?”司马懿问着,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带着曹丕一直往里走。
“既然要有业绩,男儿当入前线,立功伟业,方得认可!”曹丕回答着,他慢慢地看出来了,他们现在走向的正是已经战死的袁谭的后宫。
“子桓大人差矣!战场之功谁是最大获益者?必是领军之人,其余所谓论功行赏,不过是最大获益者对其他将士分的羹罢了,我且问你,这河北战场到底谁是领军之人?”司马懿问着。
“那自然是父王大人!”曹丕这下明白了,哪怕将士在战场上立功再多,也都是小恩小赏,奖励,永远是给那些付出了没有得到应有等价回报之人的。
“可是即便是分羹也好,你带我来这里,就连羮都没有了!”曹丕还是不理解司马懿的所为。
“子桓大人,我且问你,在前线立下不世之功,你希望得到的是什么?你得到的什么才能与子建(曹植的字)大人抗衡?”司马懿追问着曹丕。
“自然是将士的信服和父王的赞赏!”曹丕回答着。
“将士官阶不足,若真到你与子建大人争权之时,他们只敢做墙头草,即便此时得到他们信服又能如何?”司马懿回答着曹丕。
曹丕思索了下,觉得司马懿所说不假。
“曹操大人心思缜密,城府深藏,你立再大的功,他若想废除你,也全在他一念之间,你又何敢让他来记起你这微乎及微的功绩?”司马懿继续解释着。
“司马,那你说我该如何!”曹丕觉得司马懿的话把他想的道路全都堵死了,心情烦躁的说。
“子桓大人啊!真正有实力说话的只有军队和钱粮!只要掌握了这些,哪怕将来,曹操大人真的立了子建大人为继任者,你也有一搏的动力!这河北刚刚平定,虽然袁军已败,但是留下的散兵游勇以及钱粮大权还未及交付,我们在前线,有着第一手消息,所以要赶在他人之前夺下这一切,若是战报传到许昌,荀彧必会采取措施来掌控这里,那就全晚了!我想,奉孝大人劝你立功在外,也是这么个原因!”司马懿把一切剖析的明明白白,展现给了曹丕看。
“那我们来这邺城的目的……”曹丕能捉住一点司马懿的想法了。
“河北甄氏!被袁谭纳为妻,自身不仅仅是河北的大家,更是在声望和身份上能压住河北余兵,子桓大人娶其为妻,则河北之民必将拥护子桓大人!”司马懿终于说出了来这里的真实目的。
娶一个寡妇?曹丕感觉有些可笑,但是他的双目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酷。
“好!司马!我们快去!”曹丕说着。
等曹丕带着甲士们来到袁谭后宫之时。袁谭之母刘夫人和甄氏共坐大堂上,曹丕进入袁府中,见到了刘夫人和甄氏,甄氏看到了曹丕冰冷的目光,感到害怕,把头伏在刘夫人膝上。
曹丕问:“刘夫人,让你儿媳妇把头抬起来!”
刘夫人知道此时她已经做不了主,只得捧起甄氏,让她抬起头来,曹丕看了一眼。
这……这是怎样的姿色!仿佛如仙落人间!双目似水,装满温柔,神伤之下,更显动人。冰肌玉骨,肤色似玉,微颤之中,更显妩媚!
曹丕原本的怨气被压了下来,如此珍宝,够资格成为自己和弟弟博弈的筹码!
“来人!把小姐带走,好生照顾!全宫之人,全部放回,此宫,由我保护!无论敌我,皆不得进!”曹丕下达了命令。
听到“无论敌我,皆不得进!”时,司马懿微微点了点头,看来这个曹丕开窍了。
没过多久,曹丕纳甄氏为妻的事传到了前方打理战争后事的曹操耳中。
曹操听到这个消息后,眼珠子转了几转,叫手下迅速唤贾诩前来。
曹操也不是傻子!他自然知道手底下人在做些什么,他早就知道荀彧站队曹植,郭嘉站队曹丕,他手下最聪明得到重用的三个人还剩下这个贾诩,他要探一探这个贾诩的想法。
贾诩被士兵请到了曹操帐中,曹操退去了左右。贾诩看到这阵势,已经大致能猜到曹操想要干什么了,其实曹丕娶妻之事,他早在曹操前就知道了。曹操就是想试探他站那一边,贾诩也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他必须要尽力让自己保持中立,自己在曹操眼里重要度不如郭嘉和荀彧,一旦自己表明了站队的态度,很可能曹操会不再信任自己。
“文和啊,你可知我这儿子丕儿娶妻之事?”曹操一边问,一边看着贾诩的表情变化。
在被曹操传唤之时,贾诩已经猜的七七八八了。难伺候的主子啊!你又要为难我老人家了!
“主公,我已知。”贾诩觉得这里没什么好隐瞒的,甚至把一切都说出来反而更能像自己中立一些,“恭喜曹丕大人,拿到了河北最大的战利品。”
“你倒是很机灵嘛!那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办?”曹操继续盯着贾诩,贾诩接下来的话很关键。
曹操的意思很明白了,虽然口口声声说的是“我要怎么办”,其实就是在问贾诩“你会怎么办”!
难伺候的主子啊!你这是在用火烤我啊!
“主公自可不必管孩子自己的事。”贾诩说。
“这怕是不仅仅是曹丕自己的事吧!”曹操继续施加压力。
“主公,官渡之战起,文若大人负责后援,已建立子建大人根基,主公要想选出世子,如果子建大人过强,未有敌手会容易不思进取,最好的做法就是制衡二人,让两人旗鼓相当,这样就能选世子时减少非议,所以子桓大人娶妻,娶得好。”贾诩说着。
“那要是文若和子建也向我要这甄氏又当如何?”曹操没有放下自己的戒心。
“近水楼台,子桓大人那时已经先得了。”贾诩能想象到,这是司马懿为曹丕出的计策。既然司马懿能想到先拿下甄氏这一招,那么后续之事自然也就不在话下了。
“你这是在帮子桓说话吗?”曹操的双目极力想要看穿贾诩所想。
看你爹干啥!贾诩感受到了曹操的目光,心里有些不自在。
“不,主公,我这是在帮您说话。”
曹操又哈哈大笑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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