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府正厅。
所有人视线都集中在中间站着年轻人脸上。
张和安端坐在主位,面上看不出其他情绪,安静地审视着这个年轻小伙。
是的,小伙。
“张大佛爷难不成是眼瞎了?”张和安冷笑道,“还是当我男女不分?”
眼前年轻人,尽管长着一张跟她相似的脸,可却是个实打实的男孩。
“他姐姐因为一些原因,被人带走,到现在依旧杳无音信,那张照片当中的女孩,是他假扮的。”张大佛爷语气诚恳。
事实也正如他所言。
张和安用摄神取念扫了一圈,张起山在这点上,没有撒谎。
“男扮女装?”
意识到对方是男孩后,张和安也才知道,对方还是个未成年。
“他跟安小姐长得这么像,或许跟安小姐有些渊源。”张起山没回答张和安刚刚的问题,反而是将话题引向另一个地方。
“我家就我一个,可没兄弟姐妹,”张和安似笑非笑,言辞犀利,“不知张大佛爷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打算强行给他编造个身世,来跟我争家产?”
想拐弯抹角让她去调查这个男孩的身世?
最后他再放把火,捏造个谣言,凭着他那张脸,张和安后面想说跟其没关系都没人信。
“安小姐会错意了,我只是担心你们安家的孩子流落在外,好心提醒一句罢了。”张起山面上做出关心之态。
好似他是真心实意为张和安好一般。
“那我还要谢谢张大佛爷的好意了,”张和安冷嘲道:“只可惜,我们安家没有四处捡人认亲的习惯。”
“人留下,再帮我把上面的提到的事情办了,否则张大佛爷还是从哪来回哪去吧。”张和安把一张折好的纸条掷给了张起山。
“张大佛爷平白让我等了一年多,总要给点补偿不是?”
她做事不喜欢吃亏,更不喜欢被算计。
如果对方挖坑给她跳,那张和安也不介意让对方付出同样的代价。
张起山眉头微蹙,将纸条上提到的三件事看完,“安氏药业家大业大,安小姐更是人脉广阔,上面提到的事情,应该会有很多人抢着帮你做。”
纸条上的三件事,其余两件还好,要块地建立孤儿院以及要几个建造博物馆的资格。
以张起山的关系疏通疏通门路,并非办不到。
问题出在最后的一件事上。
要他想办法弄些武器给她使用。
“这对张大佛爷而言,很简单不是吗?”张和安没反驳,继续道:“我不要破铜烂铁,我要威力大的,越大越好。”
以她在国外的人脉,搞热武器不难。
但这些事情都绕开了张起山。
既然他张起山日子过得这么舒心,那她就送一把悬梁刀送给他。
她要的武器,只要是经过张起山的手,性质就不一样了。
多的是人想要借机会将他从高位上拉下来。
张起山在权力场上沉浮多年,如何不懂张和安的算计。
这就是明晃晃的阳谋。
想要救张鈤山,就按照她说的办。
不想救?
那他就得掂量掂量她会不会挖出什么其他秘密,从而反制他。
可谓进退两难。
二玥红与解九爷看着两人斗法,都默不作声。
像安娜这样心思缜密,行事又颇具分寸的继承人到底怎么培养出来的?
解九爷承认有那么短暂的一瞬,他羡慕了。
二玥红亦有同样的想法。
他们受制于张起山,张起山又变相受制于安娜。
聪明人都知道应该怎么做。
“我答应,”张起山心中再不情愿,也答应了下来。
为了张鈤山,他别无选择。
“既如此,那我们一手交货一手交人。”张和安的话没说完,就被张起山打断。
“不行,我今天就要带走张鈤山。”张起山的语气不容置疑,他做的退让已经够多了,不会再选择被牵着鼻子走。
张和安:“看在彼此都这么爽快的份上,今晚我等着张大佛爷送货来赎人,我要的武器拿到了,后面的事情你可以晚些时候办。”
长沙是张起山发迹的地方,要说没点根基,她是不信。
“既然如此,那晚上我会派人将东西送过来。”张起山深深看了张和安一眼,神色莫名。
如今这世道想整一个人,太简单了。
有些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年也拜完了,老二老九,你们还要在这里待吗?”张起山起身,问向二玥红和解九爷。
解九爷:“我们本就是一道来的,礼送到即可,恰好家中也要忙些其他事情,如此就不打扰安小姐了。”
二玥红:“我自然也是一样,听闻安小姐近期对戏曲比较感兴趣,若有空可以来梨园坐坐。”
寒暄客套一番,张起山便带着另外两人离去。
临走前,解九爷用凝重的目光看了张和安一眼,似乎有话要跟她说,却又碍于场合不对,不能讲出来。
外面被张家人打伤的伙计,也各自拿了一盒鲜白药膏离开。
挨一顿打换瓶药膏,绝对赚了。
这东西不论是在药店还是各大医院,都是抢手货。
正厅内只剩下张和安跟这个名叫小艺的男孩。
“你姓什么?”张和安好整以暇盯着那张脸看。
她自己本人都是用的面具,可有人居然长得跟她易容面具一样。
这就有些离谱了。
“苏。”苏艺声音不大 ,肉眼可见地紧张。
于张起山而言,一枚棋子利用到了极致即可。
不论死活。
“知道我为什么会把你留下吗?”张和安注视着那张脸,与戴着面具的她站在一起,就像是在照镜子一般。
实在太像了。
苏艺默不作声摇摇头,他和姐姐的生死,从来不掌握在自己手里。
从前是,现在也是。
他只想活下去,活着找到姐姐。
“我可以帮你找到你姐姐,”张和安忽略那双可怜双眸投射到她身上的目光,“那你能付出什么?”
“我,我什么都可以做,只要安小姐愿意,即便是把我这条命拿去,我也愿意,只求能在我死之前见一面姐姐。”苏艺说着,就要跪下来。
“站着,”张和安厉声道。
苏艺被这一声吓得愣在原地,一时间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既然顶着张跟我几乎一样的脸, 就不要下跪,更不要露出这种楚楚可怜的姿态。”
张和安不是变态,不喜欢那种打压戏码。
更不会因为一个人长得跟‘自己’一样,就产生什么嫉妒心理。
在她这里,只分有用之人和无用之人两种。
这个人她留着有用。
现在这宛如小白兔的性情,得让张家人帮忙给改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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