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仁来到村学。推门,门从里面闩着。叫靳连绶,好一会儿听不见应答,急得拿拳头擂起门来。书慎知道是明仁,不敢答应,蹑手蹑脚地到办公室门前,提醒文淑莫弄出动静,这才过来,使猛劲甩了一下屋门,装作刚睡醒的样子,打着哈欠,伸着懒腰过来开校门。
“是……明仁哥。你咋来了?”
“我找文淑。她在你这里吗?”
“怎么会!她好久没来这里了。怎么,有啥急事吗?”
“也没啥。你没回家?”明仁一边说着,一边向院里走去。四面看去,校园里冷冷清清地,教室和办公室的门都锁着,连个人影儿都不见。书慎说:
“等靳叔过来,我就回。”
明仁没见到文淑,转身离开村学,到别处寻。书慎送明仁出门,眼看着他远远地拐入了西场巷,回来重新闩了门,来到办公室前,轻轻敲一敲窗户,问:
“二小姐,写完了吗?”
“走了?”
“走了。”
“没露馅儿吧?”
书慎苦笑道:“好悬!净是你害得。让我说瞎话哄人,我脸都觉得热,心都跳得呼呼地。”
写完了。他们坐等纸上的墨迹晾干。屋子里飘着浓浓的墨香。文淑抑制不住激动,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且还要请书慎点评。书慎敷衍着夸奖她几句,说:
“二小姐,你赶快回去吧。剩下的交给我。”
嗯,是得赶快回家。不然,哥哥那德行,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他找自己,这里找不见,那里找不见,万一编好的借口被他戳破呢。从炕上拿起围脖,向书慎认真地鞠了个躬,愉快地说:
“这回真的谢谢你,书慎哥。”
文淑回到府里,明仁却还在外面找她。
她来到桌旁,坐下来,拿起筷子就吃。好月手上敲了她一筷子,她才注意到,指甲缝还残留着墨迹,赶忙去洗干净,再回来。娘问她去哪儿了。她说,我先去武馆找存谊,想看看他练把式,存谊不在,又去了靳爷家,想看给他的炒酸菜吃完没,靳爷也不在,最后又去大囤巷碾房,鬼也不见,空转悠了半天,这不回来了嘛。好月奇怪的眼神看看文淑,没多说话,只催她赶紧的吃。
明仁回来一见文淑,火气就涌上头来。他逼问文淑到底去了哪里,文淑将刚才的说辞重演了一遍。明仁虽然不信她的话,可也听不出有啥破绽,心想爹爹病重如此,又联想到她近来的奇谈怪论,觉得作为长兄,从此以后,实在不能过于宠她迁就她,于是,当着娘和好月的面,狠狠将她训斥了一顿。文淑心中有鬼,又怯惧哥哥的脾气,哪敢火上浇油,只好装出副可怜委屈模样,乖乖儿地领受了。
吃过饭,明仁又出去巡查。好月将孩子交给婆婆照料,让文淑去檐下搬些柴火到厢房,自己回去等着她。好月是何等心细之人,方才见文淑回来,就觉得小姑子有些异常,因当着婆婆面,公公又在隔壁,没有当面点破她。此时,见她抱来柴火放在炭坑之中,不似往日那般活泼生趣,一言不发又要出去,绷着脸问道:
“你瞒着我们,到底做了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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