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跑上台阶,在大门上用力砸了几下。那声音估计一里外都能听到。

    但门却没有第一次时间开,而是他又砸了一轮才有个小厮把侧门打开。

    “哎哟,小的见过二姑奶奶,刚才小的尿急,走开了一下,一大早大姑奶奶就回门了,大家都以为您不会回门,所以就”

    后面的话不说大家都明白。

    以为她嫁了个活死人,伤心难过得不好意思回门。

    余元筝懒得和一个下人计较,直接领着人往里走。

    半路上遇到老管家,何伯。

    何伯是伯府的老管家,做人做事比较公允,不会特意针对谁。

    活成了人精。

    “二姑奶奶回门来了。”何伯笑得一脸折子。

    “嗯,何伯,我爹娘他们在哪?”

    “在老夫人的永康院里,一起接待大姑奶奶夫妻。”

    “嗯,麻烦何伯安排人把马车安顿一下。再把车里的东西帮我搬到二房。”

    余元筝有原主的记忆所以熟门熟路,带着两个丫鬟和要送给老夫人和大房的几样简单礼物来到老夫人的院子。

    “呀,二姑奶奶回门了。”老夫人院里的一个婆子在门外看到三人,惊叫出声。

    “嗯,麻烦吴嬷嬷进去通传一声,就说我来拜见老夫人。”

    她的话音一落,厅里走出一个大丫鬟。

    “二姑奶奶,老夫人请您进去。”

    余元筝看了一眼吴婆子。

    那么大声,这是在提醒吗?

    走进大厅,快速扫一眼。

    呵,都在呢。

    但无人说话。

    “筝儿见过老夫人,见过大伯,大伯母,见过父亲,母亲。”

    余元筝很规矩地给每个她认为有必要的长辈行了个礼。

    但也只是弯了弯腰。

    上坐的老夫人看得直皱眉,阳儿刚才给她行的可是跪拜大礼。

    “二妹,你怎么回门了?我还以为你要照顾世子,不回门了呢。我都已经告诉二叔你不回来了。没想到你丢下世子不管,也要回门。”

    “女子出嫁,三日回门,这是礼节。而且我还是王府的世子妃,更应该回来告诉父母一声,而不是二少夫人。”余元筝淡声回道。

    “筝儿,刚才你没回来前,我们就在说这事,这就是个意外。

    事情已经发生,而且阳儿和二公子已经圆房,这事改不了。

    回头大伯母再给你几样好东西,算是弥补。”

    大夫人王氏笑着上前就要拉余元筝的手以示亲密。

    这个大伯母口蜜腹剑的本事,余元筝很清楚。

    经常杀人于无形。

    “行啊,大伯母说话可得算话。

    我想要你房里的那尊玉观音。

    听说那尊玉观音是护国寺高僧开过光的,带回王府,我每日三柱香供奉。

    说不定哪天世子在观音娘娘的保佑下就醒了。”

    余元筝顺杆子爬,而且狮子大开口。

    那尊玉观音,王氏连自己的女儿出嫁都舍不得作为嫁妆,价值起码八千两银子。

    王氏听得牙齿咬紧,很想给自己一嘴巴。

    但是她话已经出口,她不得不把这个苦果咽下。

    “行,给你。希望世子早日醒来。”她把醒来两字咬得特别重。

    “多谢大伯母。”

    余元筝从丫鬟手里接过王妃为她准备的礼物一一送给每个人。

    “好了,见过礼,回你们二房去吧。”老夫人不耐烦地把人打发走。

    刚才接受孙女和孙女婿的跪拜大礼,又听孙女讲这三天的情况,她正处于兴奋中。

    直接把二房两口子当空气。

    现在一看到余元筝,刚才的高兴劲儿一下就没了。

    “父亲,母亲。”余元筝要的就是这句话,直接扶上自己的母亲赵月娇,另一手拉上自己的父亲余蕴之就出了大厅。

    一路上,一家三口都没说话。

    回到二房明荷院。

    把院门一关,一家人才坐下来好好说话。

    余元筝是二房的老大,十六岁。

    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余庆生十四岁,一个妹妹余悦姻十岁。

    都是赵氏所生。

    “我的儿,以后你的日子可怎么过?”赵氏直接把女儿搂进怀里。

    第二天消息就传回了伯府,她好想去王府看看,可是老夫人不让她出门。

    刚才又看到朝阳和二公子那么恩爱,她的心如刀割一样。

    她心里一直在怀疑,这是不是大房故意搞的。

    “母亲,不用伤心。筝儿过得很好。

    王爷和王妃对筝儿很看重。

    世子是王妃生的,就算昏睡不醒也是王府嫡子。

    我现在还是世子妃,就是大伯见到我也要行礼。”

    荣王府的尊荣比皇上的亲兄弟还要高,一品亲王,还是铁帽子王。

    “真的?”

    “真的。”

    赵氏这才把眼泪擦干。

    “大姐。”两个弟弟妹妹这才上前叫人。

    他们俩都没让进老夫人院子。

    “现在就我们一家人,有些话我就不瞒你们了。”

    接着,余元筝就把大房换婚一事直接讲了。

    “天杀的,天杀的。她的女儿是女儿,我的就不是吗?”赵氏又哭嚎起来。

    “夫人,事已至此,我们只能认了,都怪我是个庶出的。”余蕴之也伤心地落泪。

    两个孩子也不逞多让。

    “好了。我之所以告诉你们,我是有个事想和你们商量。”

    余元筝看到这一家子都像软包子,这是被欺负惯了。

    “什么事?”余蕴之控制住情绪。

    “父亲,您今年才三十五岁,还很年轻,想不想继续参加科考?”余元筝问出她父亲的痛处。

    “哎,为父在这伯府一天,就没有参考的机会。除非现在老夫人就死了,然后分家。”

    “父亲,我有办法分家,您可愿意?”

    “哦?你有什么办法?”

    “您就说愿不愿意吧。”

    “筝儿,老夫人没死,我们主动提出分家,你大伯不会分我们半分财产的。没有家产,我们一家子怎么生活?”

    “放心,家产该争取的我不会放弃。

    父亲反正又没有爵位,离了这伯府,大不了当自己是寒门出生,只靠自己。

    我现在已经嫁入王府,王爷看在我的份上,怎么也会照拂我们家一二。

    日子总能过下去,只要父亲肯努力,继续科考。

    考上了进士,您就有一官半职,哪怕外放做个县令也是官身。”

    “老爷,在大房的压迫下你还没过够吗?你读书本就好,可就是不给你读书。

    现在公爹已经去世,就连那点庇护都没了,这几年来的日子我是过够了。

    就是靠我的嫁妆也能养活一家人,大不了我们不用奴仆,就我们一家四口租个小院也能生活。”

    赵氏每天都要面对老夫人和大嫂,受到的欺负是最多了,夫君每天外出,感觉反而没那么深刻。

    “让我想想。”余蕴之纠结。

    他是男人,这么大的决定,一定要想清楚,一家人的生活都压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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