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夜,秋凉如水。
再过五天就是中秋,弯月早已开始偏西。
王爷没有拿酒杯,直接对着壶嘴喝。
“暗一,你说本王的父王是不是比本王还蠢?”王爷已经有些微醺。
“老王爷是百姓心中的英雄。”暗一当然不能顺着王爷的意思来回答。
“他让本王从小就没了母妃,靠奶娘带大,从小就被要求习武,不得有半点怠慢。
疼了,苦了没有人关心本王一句。
其实本王很羡慕二弟有娘疼,尽管把他养废了,但二弟活得多肆意。”
王爷借着酒劲,把多年来的心里话发泄出来。
“王爷,您是整个上官家族的当家人,荣王府是整个大魏百姓心中的守护者。”暗一提到王爷的责任,意思是容不得他有半点差错。
“是啊,就是这份责任和荣耀让父王和本王的后院都进了不该进的人。”
暗一不好接话了,沉默。
王爷又继续一口口对着壶嘴吹。
直到一壶酒见底。
王爷站起来,身子有些飘。
他已经很久没有喝这么多酒了。他也很久没有喝醉过。
暗一立刻扶住。
“王爷,王妃还等着您。”
对,他有自己的爱妻,他的爱妻还好好活着,现在还怀着他的孩子。
他要保护自己孩子的娘。
他父王没用不等于他也没用。
此时的王爷心里又把余元筝感谢了一通。
子棋这媳妇娶得好。
不然哪有他老来还能得一子的机会。
子棋被人算计也治好了。这一切都是因为子棋媳妇进了王府。
还正好被永安伯府设计换婚给了大儿子。
这个婚换得好啊!
二儿子能力上怎么都比不过大儿子。
武功就落后了很多,排兵布阵入门太晚。
心还很大,居然被一个小把戏设计娶了两妻。
他现在也想明白了,那个换婚肯定二儿子也参与其中。
摇摇晃晃间,王爷在房顶走了两丈远,来到他们的卧房顶,轻轻揭开两片瓦。
果然,王妃留了一盏小夜灯给他,怕他回来时看不见,特意在角落亮着一盏没有吹。
这阵暖意流入他的心田。
再看幔里,王妃已经熟睡,身子是侧着的,那高高的肚子向着右,正好是向着他躺的外侧。
“暗一,扶本王下去,本王要护着妻儿。”王爷太久没有喝这么多酒,已经有些站不稳。
还是二十年前被设计的那次喝多过,从那以后他再没有喝酒超过二两。
而今晚他破戒了。
“明天本王再去祠堂好好骂一通父王,他是个没用的。”王爷打了个酒嗝,一股酒气冲出。
“不行,本王不能去打扰王妃,她肯定能闻到本王喝多了。”王爷又改主意了,“还是扶本王去书房睡吧。”
暗一很听话地把王爷扶去了外院书房。
而王爷的反常举动让三老爷看在眼里。
他躲在一棵树后看着王爷在房顶喝酒,他也知道王爷很久不会如此喝酒,而且还是一个人喝。
肯定遇到什么事了。
但他在王府里不敢安插人手,因为整个王府的暗卫和护卫都只能每代王爷掌管。
所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次日,王爷果然如他自己所说,去了上官家的祠堂。看着列祖列宗的牌位,王爷恭敬地上了香,然后就直接坐到老王爷的牌位前,真把他骂了一顿。
而王爷这一举动并没有做保密工作,这事,很快二老夫人和三老夫人都知道了。
二老夫人知道后,心里犯起了嘀咕。
王爷和老王爷说了什么,当然没人听到。
但他的这个行为让她心里有些不安。
发生什么事让他要去向老王爷汇报,而且还一汇报就汇报了半个时辰。
三老夫人结合王爷昨晚喝酒消愁的事,猜测肯定是老王爷做的什么事,他现在才知道,导致王爷去找他爹述苦。
“哲儿,你说王爷是查到了什么事?”三老夫人想不通。
“儿子也猜不到,不过很有可能和父王或者嫡母有关。”三老爷向这个方向猜。
“看来那蒋青青手不干净啊。当年我进府时,她就多方刁难与我,她还多次找你父王谈,想让你父王把她提为继妃。
你父王还算不糊涂,没同意,这样王府就只有一个嫡子。王府就不会发生兄弟阋墙之事。
只是不知道当年蒋青青对王妃做了什么,如果我们拿到这个把柄就好了。”
“儿子查查看吧。只是时间太久远,希望能查到。”三老爷认同母亲的猜想。
“嗯。”
时间很快到了八月十五。
王妃马下要生产了,她肯定不能进宫。
王爷以要照顾王妃为由也不进宫。
但王府不能没有代表。
上官子书被王爷叫回来,带着家里人进宫。
上官子棋和余元筝也要去。
走前交代好丁慧娘婆媳好好照顾孩子,他们才走。
余朝阳自从给余元筝道歉后,自认余元筝原谅了她,总是有意无意想亲近余元筝。
而南华县主也自认和余元筝没有矛盾,也时不时放下身段与余元筝交好。
但余元筝对两人都是客气而疏离。
最多也就场面话说一些,毕竟是妯娌之间,又住在一个府里,不可能不说话,也不可能避而不见。
三老爷作朝廷官员,又是荣王府的子弟,当然也可以进宫。
结果虽是世子为主,实际是三老爷带队。
今年又改规则了,不是男女分开,而是又一家一起坐。
上官子书左右各坐一个女人。
两人较着劲要与上官子书说话。
上官子书自从余朝阳落胎后,突然就懂事了似的,对南华县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温柔。
反而更照顾余朝阳几分。
他一直相信余朝阳的话,胎是被人害没的。
只有南华有这个能力,而且还能做到让人查不到,这样的女人让他害怕,让他退避。
反而余朝阳让他感到更安心些,她根本没有那么深的心机和手段。
当初他们的换婚也是几方合作才完成,而南华却只是一个小小的设计就成了。
他这几月来成长了很多。
知道了父王当初那句话的意思,可是他明白得太晚了。
苦果已酿成,他不得不吞下。
如今的他只想尽快成为一个合格的荣王府继承人。
这一年多来,他才知道做一个合格的世子有多难。
南华县主嫁进王府已经九个月,只是新婚那半个月上官子书与她有过夫妻之礼后,再没有进过她的房。
其实他就端午回过一趟王府,今天是第二次。
在桌子底下,南华县主想牵上官子书的手,却被他避开了。
余朝阳就坐在旁边,当然看到了两人的小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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