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暖暖想着自己该回京市了,毕竟她要盯紧关玉蓉。
对许振清和方素云说:“爸,妈,我也想回去了,莫大哥就由你们来照顾了。”
许振清和方素云都舍不得女儿再走,许暖暖道:“爸,妈,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到时候我还要带外婆回来,一起陪我妈。”
她拿出自己制作的药丸,倒出来两粒,对莫无畏说:
“莫大哥,这是我自己制作的药丸,对你的伤口恢复很有好处,你吃了吧。”
莫无畏点点头,“好,谢谢你,暖暖。”
许暖暖把那两颗药给他吃了,然后把药瓶给了方素云。
“妈,这些药每天给莫大哥吃三回,每回吃两粒,这里面的量应该能撑到我回来了。”
“好。”方素云接过了药瓶。
许暖暖又跟莫无畏说了声,许振清和方素云一起出去送她。
到了吃午饭的时间,方素云和许振清好不容易搞来了小米粥煮鸡蛋,方素云坐在莫无畏的病床前喂他。
莫无畏吃了一口,软糯的小米粥和爽滑的鸡蛋,他吃到嘴里却犹如吃糠十分难以下咽。
“无畏,是这饭做的不好吃吗?”方素云问。
“不是不是,很好吃,谢谢嫂子。”
方素云又喂给他,他还是那副难以下咽的样子。
许振清接过饭碗:“我来喂。”
可他喂还是一样,莫无畏依旧是吞咽艰难。
许振清自己喝了一口,“这不挺好喝的嘛。”
他和方素云突然就明白了。
不是这饭不好吃,而是因为喂饭的人不是林如烟。
方素云:“无畏,你不是想开了嘛,你这样不吃饭怎么能行?”
“嫂子,大哥,我吃。”
莫无畏为了不让许振清和方素云担心,努力吃饭,然而最终还是只吃了半碗,剩下的半碗都凉了,许振清为了不浪费粮食,自己吃了。
半晌,方素云出去上厕所,留许振清在病房里照看莫无畏。
午后暖洋洋的日光透过窗子照到病房里,也照在了许振清的身上,使他忍不住打起了盹儿,不大会儿就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莫无畏静静地在病床躺着,盯着上面的天花板发呆。
他试图动动自己的双脚,除了脚腕处传来的疼痛,没有任何的作用。
废人,他已经彻底成个废人了,一个只会拖累别人的人。
他时常鼓励别人,可当这种事真正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脆弱。
他的那些大道理可能给了别人勇气,却鼓励不到自己。
而这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在乎的人已经离他而走了。
没有了,他什么都没有了。
他从小就没有了父母,也没有兄弟姐妹,后来娶了妻,有了一个亲人,但没多久妻子就和他离了婚,他孑然一身来到这边的乡下,无牵无挂。
他以为这辈子都要过这种生活了,却不想一个执着又顽固的女孩子闯入了他的世界里,使他又有了新的牵挂。
他以为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哪怕自己以后变成了残废,只要有她陪在自己身边,他就觉得生活是充满阳光充满希望的,生命仍旧是非常有意义的。
可是现在,这最后一缕的阳光,最后的一分希望也被夺走了。
生命成为了一个无穷无尽的黑洞,每日的一日三餐都变成了非常可怕的事情。
活着是一种痛苦,死了才是解脱。
他好想死神现在就出现在他面前,带他离开这个世界,让他一了百了。
方素云刚从厕所回来,就被病房里的情形吓坏了。
病床上的莫无畏这用力撑着自己裹着纱布的双脚,那根输液管已经变成了两段,其中连着输液瓶一节正往外冒着透明的液体,另一段输液管里往外冒的却是暗红色的液体,那是连接莫无畏手上血管的一段。
“无畏!”方素云尖叫出声,赶紧冲了进去。
这一声惊醒了正在打盹的许振清。
他一睁眼,看到令他惊恐的一幕,也被吓得不得了。
他赶紧按住了莫无畏的双腿,方素云慌忙跑出去叫医生了。
“无畏,你怎么又犯傻?”许振清生气地教训莫无畏。
莫无畏好似听不到一样,但他被许振清按着,已经动不了了。
“让我死,让我死了吧,死了就能解脱了。”
“你还想死!”许振清怒不可遏,朝莫无畏骂道:“你这个胆小鬼,懦夫。你个大男人,这么轻易就被打倒了吗?”
“许大哥,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已经是个废人了,我什么都做不了,还会成为别人的拖累,你就让我走了吧。”
啪啪!
许振清毫不留情,在他脸上打了两巴掌。
“这下能不能清醒一点?”
莫无畏似乎有点儿被他打醒了,静静的盯着天花板,不再动弹了。
许振清接着说:“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这时候肯定是你心里最脆弱的时期。”
既要面对自己即将变成残废的事实,又要面对自己爱人的离去,他知道,一般人只是面对自己变成残废的事实,都有可能挺不住。
何况是这么严重的双重打击。
“无畏,大哥能理解你。我知道你现在很脆弱,只要你挺过了这段时期,你就能坚强地活下去。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不,我不想活了,以后的路会越来越艰难,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好难,太难了。大哥,你就成全我吧。”
啪!
又一巴掌打了下来。
“没想到你还是这个样子,难道你就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有多看不起你?”
莫无畏好似无动于衷,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这时方素云进来了,后面跟着一个医生,还有许暖暖。
许暖暖去拔掉了莫无畏手上的输液针头,医生去检查莫无畏的伤口。
这个医生并没有说什么,她好似看多了这种事情,只是淡漠的给莫无畏检查伤口。
许暖暖从自己包里拿出一瓶灵泉水,“莫大哥,把这个喝了吧,对你很有好处的。”
“暖暖,你怎么还在这里?”
方素云叹口气,“暖暖要不是担心你想不开,她早就走了。她就是怕你做傻事,所以暂时没走,没想到你还真的犯蠢了。”
方素云也生气了,教训起莫无畏一点也不客气。
莫无畏没想到许暖暖也为他担心至此。
好像,他也并不是一无所有。
许振清和方素云不是她的亲大哥亲大嫂,却像亲大哥亲大嫂一样的照顾他担心他。
许暖暖既像他的侄女,又像他的妹妹。
他们一直都在照顾他,鼓励他。
他们对他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他似乎又有了新的牵挂,不应该抛下他们就这样走了。
方素云一想到刚才的场景,就痛心疾首。
“无畏,我真没想到你还会这么做。我以为你已经想开了,谁知道你是骗我们的。我现在越来越看不透你了,你就是个傻子,你懦弱得不得了。”
“骂吧骂吧,我刚才还打过他了。”许振清说。
方素云猛吸了口气:“好吧,我也不知道,我这忙前忙后到底是为了啥。我担心来担心去,原来只是担心了一个白眼狼。他一点也不在乎咱们的感受,那我还在乎他干嘛?
死吧,最好现在就死了。他再怎么作践自己,我也不会拦着他了。大不了他死了,我们给他挖座坟埋了,每年清明节给他烧点纸钱就是了。
可是他有没有想过?他如果死了最高兴的就是关玉蓉了。简直是亲者,痛仇者快。这种傻瓜就应该死的越早越好。”
经过了刚才的事情,莫无畏感触很深。
“大哥,嫂子,还有暖暖,对不起,我又让你们担心了。”
他既然连死都不怕,为什么还要怕活着呢?
即使自己没有了双腿,没有了林如烟,自己身边还有这三个可爱的人,他们把他当亲人,他不能辜负他们的一片真心。
“许大哥,嫂子,暖暖。刚才是我太糊涂了,我保证我不会再做傻事了。”
许暖暖见他说话畅快了许多,让他喝灵泉水,他很快就把那一瓶给喝完了,并没有像中午时难以下咽。
不过,他们三口并没有完全相信莫无畏,就怕他会再做傻事,许暖暖暂时也没有离开。
他们三口都守在这里,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许暖暖觉得莫无畏一切都很正常,他们跟他说话,他也没有阴郁的情绪了,她才决定回京市。
许振清和方素云把她送到了住院部门口,许暖暖把自己家大门和房门上的钥匙都交给了方素云。
“妈,我昨天给莫大哥喝的是我自己调配出来的营养液,也是帮他恢复身体的。
我屋里还有很多,你以后拿了每天给他喝一瓶。”
“好的,闺女。”
许暖暖让他们送到这里,就让他们回去了,她的行李都在空间里,出了医院后,直接去了火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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