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儿自知身份低贱,不配佩戴这样好的首饰,可这枚玉佩乃是亡母遗物,实在不敢擅自做主给了姐姐。”
林惜同卫冠男循声望去,见不远处一棵茂盛的花树下,一蓝一金两位小姐似乎起了争执,已有不少听到声音的小姐闺秀围了上去。二人对视一眼,也起身往声音来源处走去。
“别作出那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我不过是看你这玉佩有些眼熟,想要让你解下来给我看看,你不愿意就算了,别搞得好像我欺负了你一般。”
待走得近了,林惜才发现争执的二人正是女主岑玞和她庶妹岑湄,岑玞一身金色大袖衫,五官明艳,正一脸不屑地看向站在她对面的岑湄。
而岑湄一身水蓝色广袖留仙裙,容貌虽只是清秀,但身姿纤柔,一双似泣非泣含情目含着盈盈泪光,叫人不由得生出怜惜之情。
此时她红着眼睛,身子微微颤抖,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柔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倒过去一般,同站在她对面咄咄逼人的岑玞一对比,越发显得楚楚可怜。
“若只是看一看,我拿在手里姐姐看过便是了,为何偏偏要我解下来。”岑湄还是一副盈盈欲泣的表情,可握紧玉佩的手指却已经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泛白。
“你挂在腰间,那绦子又这么短,就算拿在手里,难不成我要跪下来看吗?”
岑玞仍旧步步紧逼,那嚣张的态度引得围观的众人都看不下去了,一位身着藕合色长裙,凤目狭长的贵女忍不住出声道:“岑玞,你未免过于霸道了。”
岑玞闻言看向那打抱不平的贵女,待看清楚她的面容后,有一瞬间怔愣,但旋即又恢复了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楚玥,这是我岑家的家务事,你莫要掺和进来。”
岑湄见有人为她出头,连忙感激地看向楚玥,但很快又做出为难的样子,委屈巴巴地开口,“楚姐姐,莫要为了我同大姐争吵,素日在家我已经习惯了。”
听得她这话,楚玥更是上前一步将她护在了身后,柔声安慰道:“莫怕。”又抬头与岑玞对峙,“若是事发在你岑府,那自然是你家家事,可如今是在长公主府上,各家闺秀皆在,难不成你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欺凌幼妹吗?”
“呵!好大一个罪名!我不过是瞧她那玉佩同我丢失的那块十分相似,想要让她给我瞧瞧罢了,若不是我那块,我自然还她。”
岑玞见楚玥如此不客气,也生了几分怒气,针锋相对道,“本就是顺手的事,若她不愿,我也就算了,一块玉佩而已,又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可她如今遮遮掩掩,又拉了你做挡箭牌,我倒是非要瞧一瞧了,我岑家素来家风清正,若是有那手脚不干净的,我定是不容!”
说完就示意自己的丫鬟去拉扯岑湄,楚玥自是不让,岑湄的丫鬟也连忙护住自家主子。
眼看着几人间气氛越来越紧张,林惜身边的卫冠男想要出声劝解,但才挪了半步,就被林惜拉住了手,她回头,一脸不解地看向林惜。林惜没有多说,只是对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静观其变。卫冠男虽不解,但她刚刚才同林惜相谈甚欢,自认知晓林惜为人,于是压下了心里的疑惑,退回了林惜身边。
眼看着几人就要拉扯起来,一名容貌端美,气质卓然的紫衣贵女站了出来,“三位皆是名门贵女,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拉拉扯扯成何体统,且如今是在长公主府上,三位这般行径,若是传到长公主她老人家耳中,定然要被严厉申饬,且陛下素来敬重长公主,若是知晓你们在公主府上闹事,怕是要累及父兄家族。”
她这一番话入情入理,析陈利弊,直听得众人连连点头,刚刚剑拔弩张的三人也不由得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不过看向对方的眼神里依旧充满了警惕。
那紫衣贵女见得三人冷静下来才复又开口道:“淑玟刚刚在旁边听得清楚,知晓你三人纷争因一块玉佩而起,想来症结在此,若是三位信得过我,那我斗胆做一回保人。请岑二姑娘解下玉佩,由我家婢女亲呈岑大姑娘查看,若那玉佩并非岑大姑娘所有,还请岑大姑娘完璧归赵,并向令妹赔个不是,若那玉佩确乃岑大姑娘遗失之物……”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顿,才又接着开口,“那便确是二位家事,不过要如何处置,也请你二人待得今日宴罢过后再自行商议,如此可行?”
“楼家姐姐我自然是信得过的,我没有异议。”岑玞率先开口,没有一丝犹豫。楼淑玟又看向岑湄楚玥二人,二人对视一眼,岑湄咬着唇轻轻点了头,楚玥自然也没再多说什么。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岑湄解下了腰间的玉佩递给楼淑玟的婢女,婢女躬身用双手接了,又小心翼翼地捧到了岑玞面前。岑玞接过玉佩,拿在手里细细抚摸,又将玉佩举过头顶,对着光亮处照着看了半晌,突然粲然一笑,看向了对面的岑湄。
一众贵女都被一头雾水,不懂她为何突然发笑,却见岑玞将那玉佩握在手中,迈步向着对面的岑湄走了过去。
楚玥怕她对岑湄不利,想要挡住她的去路,岑玞却直接绕过了她,走到了岑湄身前,直接蹲了下去。岑湄下意识想要后退,却被岑玞伸出手指勾住了腰带,岑湄一时不敢动弹,只能浑身僵硬地看着岑玞手指翻飞,将那玉佩重新系在了她的腰间。
做完这一切,岑玞重新站了起来,不待岑湄言语,躬身对她行了一礼,她动作谦卑,但嘴里吐出的话却将岑湄气得两眼通红,只见岑玞开口道:“原是我看错了,这样的货色本就该同妹妹相配,亏我还看走眼了,实在抱歉。”说完也不看众人反应,挥挥手直接带着丫鬟扬长而去。
她这一套动作实在过于顺滑,直到楚玥反应过来上前安慰岑湄,众人才回过神来,她们都以为咄咄逼人的岑玞就算知道那玉佩不是她的,也要无理勥三分呢,没想到她竟然那么干脆利落地认了错。
不过说是认错也不尽然,毕竟她那话里的嘲讽意味过于明显,贵女们都是在内宅长大的,谁会听不出来她的阴阳怪气呢。不过事情总算解决了,她们安慰了几句眼泪汪汪的岑湄,便又三三两两地散开,各自赏景去了。
林惜也拉了卫冠男的手,正要回到凉亭里去,但园子门口这时却传来了女官的声音,“宴席已经摆好,还请众位小姐们随我一同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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