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还在跟两个弟弟说话的林轻羽下意识飞身上前,将男人死死按在地上。
男人被按在地上,却用脑袋拼命往上看,用凶狠的目光盯着李红梅。
众人被这一幕吓的差点魂儿都掉了。
林微定睛一看,这个男子有些脸熟。
对了!就是那天带着一对母女种地的男人。
李红梅惊魂未定,还好她男人洪成稳稳抱着她,不然这一下,她肚子里的娃可能就保不住了。
等她缓过劲儿,再打眼看去,一瞬间她瞳孔猛地一缩。
此人,正是她以前的男人,何栓子。
她骨子里的恐惧仿佛瞬间被勾了出来,身体开始微微颤抖,整张脸宛如菜色。
那个被她埋葬起来的、胆小谨慎懦弱无能的自己,就在这一刻被激发了出来。
她觉得身上哪儿哪儿都不舒服,手上、脚上、背后、肚子,脸蛋那些曾经被打过的地方,好像又开始疼了。
林微抿着唇,她似乎猜到了一些什么。
难怪前几日她就感觉男人有些眼熟,原来他是何家村人,所以,那个看着他种地的是当初那个寡妇吗?
那他们又是如何来到临沧的呢?
林微从人群中扫视了一圈,看到了那天的女人。
女人正拉着女儿,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这边发生的一幕,显然是不认识李红梅的。
林微按下不表,这事估计还有蹊跷,先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这时,何栓子又愤愤开口:“李红梅!你红杏出墙,水性杨花,我要请族长,将你浸猪笼!不,将你丢到大海里喂鱼!”
李红梅泪珠大滴大滴落下,当初被抛弃的委屈,十几年被打压的郁闷,仿佛在这一刻宣发了出来。
林微走上前握住了她的双手:“红梅,你别怕,一切都有我在。”
林微的话语仿佛有一种魔力,李红梅仿佛瞬间找到了主心骨,她感激地看了一眼林微,又看了一眼背后稳稳支撑着她的洪成。
是啊,她现在不用怕了。
她有林队长,她还有洪成!
洪成想上前帮李红梅说话,却被李红梅阻止了。
李红梅跟着林微的话语深呼吸了三下,才缓缓开口:“何栓子。当日你弃我而去,我就当我们散了。”
何栓子被按着头,十分不舒服,但还是梗着脖子把脑袋往上顶。
他闻言,用力扬起头道:“你放屁!我不过是逃命去了,谁知道你蠢得跟猪一样,站在原地都不跑?”
林微冷冷看着他,真有意思,明明是自己趁乱先拉着寡妇跑了,别说拉着自家媳妇儿,就是提醒一声都没有。
现在却好意思反过来怪李红梅笨,没跟上他?
无耻!
但林微还不打算出手,有些事情得李红梅自己去面对,不然以后想起来就会遗憾,当初吵架为啥没发挥好。
她和洪成在这里给她底气就行,而且临沧也不乏会医术的大夫,就是动了胎气,她也能及时看顾着。
李红梅闻言也是气笑了,还好洪成一直给她拍着后背顺气儿。
她再三告诉自己不要怕,才理直气壮地道:“我亲眼看着你拉着张寡妇跑的。我大声喊你你头也不回。”
人类共同的天性就是爱吃瓜,临沧本地人也不例外。
于是,以李红梅跟何栓子对峙的地方为中间,其余人全都稀稀拉拉围了过来。
何栓子也被林轻羽提了起来,他终于能站着跟李红梅对视。
方才说话时,他还有些底气不足,毕竟后脖颈被人摁在地上,这一下可就不得了了,就像要飞起来了一样,也不听李红梅说了什么。
张嘴就嚷嚷道:“你少给老子狡辩!你看看你的肚子,也不知道是哪个野男人的!我告诉你,你嫁给了我,肚子里只能揣我的崽。你他妈的嫁我十五年,一个蛋都不生。离开我转眼就跟别的野男人搞大了肚子。老子绝对不会放过你!丢海里,老子要将你丢海里喂鱼。”
接着又补充道:“各位乡亲们帮我瞧瞧,这个女人水性杨花,我们才分开不到一年时间,这贱女人就跟别的男人勾搭上了。你们说,该不该将她浸猪笼!”
林微眯了眯眼,这狗男人还知道利用舆论呢。
只是,那些村民被压迫惯了,这可都不敢惹事儿,一个个纷纷转过头,不去看他。
都只敢在背后窃窃私语,还是超小声的那种谈论。
没办法,他们被压迫太久了,在林微到来之前,他们在公众场合说话都不敢。
还是林微来了之后,他们才敢出来瞧瞧。
所以嘛,想利用舆论,这何栓子怕是要失望了。
这边,李红梅听着,眼中露出一抹怯懦,因为她确实还没跟何栓子和离,何栓子该死,可她自己也不占理儿。
林微捏了捏她的手,轻声道:“想想林春桃,要是遇到这种时候,她会怎么应对?”
林春桃是出了名的不好惹,从前但凡她要骂人,红旗队就没几个跟上去呛声的。
李红梅这几个月也没少找她说话,两人也曾聊过,要真遇上了何栓子该怎么办。
对了!李红梅又找到了一些支撑,道:“本就是你先丢下了我!你丢下我跟张寡妇一起逃荒的时候,我就当你死了。你都死了,我为何不能再嫁?”
被说中的何栓子,一时也说不出话,只揪着李红梅的话反驳:“你个贱女人,不但出去乱搞,还诅咒你男人我死了,看我不打烂你的嘴!”说着就想冲上去。
只可惜,他被林轻羽抓得死死的,根本挣不脱。
“啊啊!你个贱女人。我要杀了你。”何栓子不敢骂揪着他的林轻羽,却一副悲愤欲死的样子大骂李红梅。
好一个欺软怕硬。
林微无语,都这时候了还在表演呢,这男人要真这么在意李红梅就不会跑了。
李红梅又道:“嫁你十几年,明明是你的问题生不出娃,你偏全怪我身上,联合全家人对我非打即骂。我早就不想过了。现在我正经儿跟你说,我要跟你和离!”
终于,她终于说出了憋在心里十来年,却因各种原因说不出口的话。
她只觉心口畅快,就像捆在身上十几年的绳子,突然松开了一样。
这时,何福生的娘王氏,和另一个妇人过来帮李红梅说话。
“栓子,算了吧。我看你们俩分开了倒还好过些。”
“是啊,栓子。你看看红梅跟了别人就有了娃儿,估计是你生不出。”
“栓子,本就是你先把她丢了的,她要是不来这儿,你们这辈子都遇不到,遇到了又怎样呢?这日子啊,你们俩一起过不好。”
何栓子闻言,暴怒道:“不可能!才不是我不能能,我不答应和离!”
李红梅这时却平静了下来,红着眼睛,悲戚道:“栓子,何必呢?你我互相折磨了十几年,你有你的寡妇了,我也有我的男人了,我们就此互相放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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