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现在出现意外,中毒的另有其人,整体上也不妨碍摄政王原本的计划。殊途同归。
既然周立寒还没事,那就把他杀了,锅扣在项霖头上就好了。
可,这个周立寒竟然说,项霖没在这条路上?
怎么可能!如果没人中毒,那为何要兵分两路,走这条充满危险的捷径?若周立寒和项霖两个人都没事,那为什么不跟着大部队走最安全的官路?!
除非真的是故意为之——早就料到摄政王在这里有所布置,所以将计就计走上这条路,从这里开始把他们一锅端起!!
“你是不是在想,到你们军营之前,我们在路上碰到的那些布置现在如何了?”
周立寒见都尉复盘思考的神情几度变幻,看出了他的思路,很贴心地解惑道:“显然啊~我都说了是故意来的,敢挡路者,当然是杀无赦啊。”
“不愧是北镇抚司的锦衣卫。”都尉闻言却又有些轻蔑地笑了,“你是说,就你和这个御林军老弟,要在我们军营杀无赦?就算你俩是以一敌百,但咱们也有两百五十人呢。”
还真被你这老登说准了,周立寒暗暗心虚,但决不能露怯:“怎么可能?我当然已经传讯给还在皇城的乐大人啦,等下他们就来包围你们了呢。”
“哦?已经传讯了?那你俩还以身犯险进来做什么?不是要借我们的炮传讯么?”都尉也还没完全被骗到。
他低头看了看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越说越觉得自己看穿了,笑得更深:“若真有人包围,那你二位还用得着挟持我和千户?”
周立寒:“。”又被你看穿了哈。
正头脑风暴该如何继续嘴硬,这时忽闻上空响起一阵尖锐的啼鸣,只见一波鹰群纷纷盘旋汇集,朝着向往皇城的南方飞去。
周立寒的眼睛突然就亮了!
——“你把这个随身带着,万一哪天碰上什么危险,就吹响这个骨哨,引出附近的鹰群扑散,四处翱翔嗷叫。”
——“这样,即便我不在你附近,但能察觉到鹰的不寻常动静——只要我还活着,就会立刻来救你。”
——“谢谢兄长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是他!
是周庭霄是项霆!
这飞鹰忽然盘旋翱翔、齐向一方,是他吹响了她四年前送给他的新年礼物——
却不是为了呼唤她去搭救他,想必是为了告诉她他来了,为了呼唤她响应他!
于是她更加胸有成竹地嘴硬:“我说了啊,他们等下就来了。‘那位贵人’又不在这儿,若是我俩死在你们军营,没人可以背锅,你们想想怎么办哈。”
这倒是真要掂量一番。都尉紧紧地盯着周立寒,试图从她脸上瞧出一丝心虚和恐慌。
但周立寒的脸皮早就在摄政王和治宪帝面前练厚了,这都尉固然聪明,但还不足以威慑使她露馅儿。
“都尉大人,我来北郊办差之前,也顺带瞥过一眼您的情况。”她甚至还能继续反威慑:
“您两年前因为一些以公谋私的问题,被弹劾革除了锦衣卫之职,左迁于此。您这会儿在这里蹲守,不论是原定要杀死谁、嫁祸谁,都是想报复乐大人的吧?
“除此之外您多半也清楚和我一起来办差,微服私访的‘那位贵人’真实身份吧?能让您冒这么大风险干这事儿,想必是谁许给您什么天大的好处。不过,您觉得许给您好处的那位,真的不会到时候连你们一块儿灭口了呢?”
说这么多话也不仅是为了拖延时间,也是为了想一下该怎样回应项霆,让他知道她在这里。
额。她还真需要借这个军营的炮火发讯息。可这样不就等于她刚才吹的牛露馅了嘛。
希望这俩人能够想明白摄政王的险恶面貌,愿意和平配合她,是最好的啦。
“您以为我这么傻?”都尉却嗤笑一声,仍没有被她唬道,“敢帮摄政王爷成就这番大事,我自然是有把握让他遵守承诺的呢。您以为王爷找上如今看起来这么落魄的我,是只打算把我一次用完就丢?”
嗯,她还真是这么以为的。周立寒略微心虚但不多:“那又怎样呢?您二位的小命现在在咱们手上,乖乖听话哈,来,把火炮抬一架过来,营帐前。快哈。”
果然是还没发讯息!都尉冷笑,和千户对视一眼,暂时可以妥协:“来人,去抬一架火炮过来!”
“要射程在上空两百步外的。”周立寒补充道。
这时,把她和冯时引进来的哨兵小丘似乎纠结了很久,终还是满头大汗地咬牙突然道:“大人!那个昏迷的贵人在——啊!”
周立寒及时地一发袖箭嗖过去,正中咽喉,多一个字音都发不出来。
小丘不瞑目地倒在地上,还试图以最后一丝力气指向哨塔,却又被周立寒一袖箭射中心脏。
“嗐,真不识相。”周立寒给他这反水反的冷汗都出来了,但面上还得镇定遗憾似的,“给他活命立功的机会都不要,真是。”
见她灭口,都尉和千户反而底气更足了:“怎么?不是说贵人不在这条路上么?好好的怎么突然杀我们的兵呢?”
并且都尉开始迅速思考,小丘是早晨临时换到外面去站岗的,小丘会被杀就说明他所知道的那位贵人的位置是真的;而正在站岗的他能知道的位置,必定就在哨塔附近,甚至就在哨塔内!
但都尉现在还不敢明目张胆地派人去搜,脖子上还被冯时架着刀呢。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兴奋,冯时的刀又抵得紧了些,反驳道:“伪装成贵人的是我弟兄啊,我弟兄的命就不是命了?”
都尉呵呵两声不再出言揭穿,四人就在营帐里等着小兵们把火炮给抬过来。
“抬近点儿,再近点儿。”周立寒指挥抬炮来的几个小兵,“炮口留在营帐外边儿就行了,炮身都可以抬到帐里边儿来!”
她才没傻到走出营帐去点火放炮呢,在营帐里视野简单,只要她还挟持着千户、冯时还挟持着都尉,这里的其他下属士兵就不敢妄动。
可若一旦走出营帐,四面八方都可能有士兵偷袭,哪怕根本不需要靠近她,但凡能够看见她,一支箭从远处飞来就可以帮千户和都尉解除挟持!
“周千户,都到这步了您也不需要再吓唬咱啦。”都尉见状也不慌,反而笑呵呵的:
“您既没给皇城乐大人传过讯息,也没有外援和你们里应外合,你们是单枪匹马。甚至‘那位贵人’也在咱们营地范围。您说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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