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那晚参加自己接风宴的钟昱晖,钟家次子,也是宋驰修的好友。
姜砚溪在国外的那三年,虽有宋驰修安排的一切,但她还是会因为人生地不熟而感到孤单、难过。
钟昱晖去那边出差过好几趟,每次过去,他都会给姜砚溪带些国内的特产。这也使两人的关系,比她与其他宋驰修朋友的关系好得多。
“你怎么在这儿?”姜砚溪莞尔。
钟昱晖走过去坐到她对面,道:“来谈点事。”
姜砚溪点头,没多问。
此时,宋驰修的电话打了进来。
钟昱晖看到女孩的笑意一点点减弱,直至消失不见,就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谁。
“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姜砚溪耸肩:“晚饭被鸽了。”
钟昱晖没说什么,只道:“阿修他一直都很忙。”
“我知道。”姜砚溪只当他是在替宋驰修说话。
钟昱晖见她一脸从容,忍不住问:“你就不好奇,他每天都忙些什么?”
“我要是那么操心,那我的工作还做不做啦?”姜砚溪的脸上,再次浮起笑意。
只不过这笑意,有些虚。
“总得要操心操心你俩的未来吧?”钟昱晖问,“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
姜砚溪的笑脸一僵。
钟昱晖明显话里有话。
“砚溪,咱们这个圈子,是不会允许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进家门的。”
这句话,何其残忍,但却是事实。
姜砚溪知道,他这么说,是在提醒自己。不能一直装傻充愣。
很多时候,她都强迫着自己相信,想要站在宋驰修的身边,只要自己足够努力就好。
以至于,她下意识地忽视,豪门最看重的条件之一,还有家世。
她一个家世不明的孤女,连基本的入场券都拿不到。何谈与他并肩而立。
女孩的脸上,肉眼可见的落寞。
“真不好奇自己的身世啊?”钟昱晖直到戳中了她的痛处,趁热打铁,“不应该啊,如果我失忆了,肯定会想方设法地去找真相。”
“宋驰修都跟我说了的。”
言外之意,我不需要去找真相。
也终于在心里承认,不敢奢望,能够进宋家的大门。
钟昱晖说:“你就这么信他?”
“不然呢?”姜砚溪嘴角扯过一丝苦味,“他都查不到我的身世,我能查到?”
钟昱晖很想告诉她,宋驰修根本就没有想查,只是很随意地对他说了句:“帮我留意一下。”
姜砚溪不知道,这都是宋驰修对她的敷衍。
而钟昱晖却认认真真地去查了,只不过刚查到点眉目,就被叫停。
“我可以帮你。”
这时,姜砚溪的咖啡好了。
她拎起袋子起身:“不用了,我觉得现在,也挺好的。”
——
天空之眼。
南城有名的江景餐厅。坐落于南城市中心的繁华高楼银寰广场顶层。
由于这里能将南城的江景一览无遗,拍照打卡十分出圈,所以深受圈内情侣的喜爱。
而最佳观景位的包厢,则需要提前一个月才能预定。
沈书愉挽着宋驰修的胳膊,在侍者的引领下,走进888包厢。
宋驰修亲手为她拉开座椅。
沈书愉得体地坐下。
“难为你大费周章,知道我喜欢看江景,提前这么久订位。”沈书愉容颜姣好,说话也知书达理的。
宋驰修浅笑:“应该的。”
“驰修,我爸说,找个时间,两家坐下来吃个饭,顺便把过礼的事情敲定了。”沈书愉面带羞怯,心里却是抑制不住的欢喜。
沈书愉是南城沈家的独生女,从小娇生惯养,要风得风。
五年前,在宋驰修回宋家的认亲宴会上,沈书愉对宋驰修一见钟情。
少女的心事还没来得及吐露,就听说他从北城捡回了一个孤女,养在怡园。
她上大学,宋驰修安排了十几名保镖,只为护她安全。
沈书愉心死。
后来,女孩出国,她死灰复燃。
在自己不断的坚持下,两家的联姻,终于提上日程。
谁料,女孩回国,令她再度陷入危机。
原本以为联姻的事情会泡汤,没承想,宋驰修主动联系了自己。
她悬着四年的心,终于落下。
“沈小姐,抱歉。”
沈书愉心中一僵,紧张地捏着裙子,面上却一如既往地挂着得体的笑容。
那是属于大家小姐的教养。
“联姻的事,恐怕会让你失望。”
沈书愉强装镇定,问:“是、因为姜砚溪吗?”
“不是。”
他回答得很快,几乎是不加思考。
沈书愉听得出,他没有骗自己。
既然不是姜砚溪,沈书愉想不到其他人。
不可能是因为其他莺莺燕燕。沈书愉很清楚,除了姜砚溪能够让她时常警铃大作,她没有把任何女人放在眼里过。
沈书愉好奇,这背后的原因。
于是乎,也就这么问了。
宋驰修本着不想僵化两家关系为出发点,如实说了。
“是一个失联了很久的人。我找了她很多年。”
“白月光啊?”沈书愉惊讶一笑。
从没听说过宋驰修,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算是。”宋驰修眼含笑意,“抱歉。”
如果不是因为奈奈,他不会拒绝沈家的联姻。毕竟,沈家对他的助益,无疑是巨大的。
“那宋先生找到了吗?”
“还没有。”宋驰修说,“但快了。”
所以他要在此之前,清掉所有有碍于他和奈奈关系的障碍。
张雨柔是。
姜砚溪是。
沈书愉,也是。
“宋先生还真是情深所至。”沈书愉喝了口茶,道,“不过,联姻非同小可。不到非解除不可的地步,我想,我不会答应。”
且不说他找不找得到这个白月光,即便是找到了,宋家能允许她进门都是个问号。沈书愉没有必要现在就答应他解除联姻。
见宋驰修还急着说什么,沈书愉端庄优雅,再度开口:“放心,我沈书愉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你若真找到了那位白月光,我们再说解除婚约的事,也不迟。”
说着,沈书愉起身,拎包往外走。
“这顿饭我请,宋先生自便。”
——
晚餐被鸽了的姜砚溪,决定在公司外随便对付一口。
她走进一家面馆,点了碗鸡汤馄饨。
服务员将馄饨端上来的那一刻,瞬间激发了胃里的馋虫。
姜砚溪捧着碗,一口一个地吃了起来。
不远处,一辆迈巴赫缓缓停在路边。
“老板,您确定要去这里吃吗?”江宇用粤语问道。
应琮没有隐藏,同以粤语回复:“看她吃得挺香。”
江宇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见姜砚溪正坐在玻璃窗前,旁若无人地享受着美食。
她的吃相不算难看,不拘泥做作,但生动可爱。
被她咬进嘴里的馄饨,撑起两腮的软肉,一鼓一鼓的,像小团子。
江宇了然老板的心思。
这哪是想吃馄饨,是想跟姜小姐一起吃馄饨。
衣着矜贵的男人一进到店里,便引来众人的目光。
有的惊艳,有的讶异。
唯独姜砚溪,旁若无人地吃着。
江宇暗叹姜小姐还真是心大。
“你好先生,想吃点什么?”老板娘抓着围裙揩了揩手,笑吟吟地迎过来。
她开店这么多年,见过不少帅哥,但眼前这位,显然已经超出“帅哥”的范畴。
他就像是天上下凡的神仙一样,来感受烟火气的。
“你好,来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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