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要是不分手呢?”
“那就等。”
等分手。
他再追。
其实,应琮也不确定,姜砚溪会不会真的分手。如果她真的不分,那他会把这份心意藏在心里一辈子。
林霁又是一愣,还真是高风亮节。
——
一小时后,硕大的书房内,只剩下应琮一人。
他端坐在老板椅上,单手抽出香烟,拢火点燃。
一根又一根。
中式格调的室内,暖黄的灯光洒在衣容矜贵的男人身上,薄烟缭绕,让本就被衣料紧紧包裹的他,生出了几分孤独。
江宇进来的时候,差点被呛死。
“老板,查到了。”
应琮不紧不慢地将香烟伸到旁边的烟灰缸上端,食指轻弹,灰白色的烟灰尽数落下,像夜色下飘逸的雪花。
“说。”
江宇便把调查到的尽数汇报给了应琮。
因为地域受限,他们的主力几乎都在港城。所以调查起来还有些缓慢。
“目前就是这些了。姜家灭门后,确实失踪了一个女儿。至于是不是姜小姐,还没有确切的证据。”
北城姜家,曾是当地最有声望的世家之一。四年前,姜氏一夜覆灭。家主姜秉舟和妻子跳楼身亡,儿子也在国外惨遭车祸尸骨无存,捧在手心长大的女儿更是音信全无,不知所踪。
如今的姜氏,早已是分崩离析的状态。而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大族,更是不愿提起只言片语。
“继续留意。”
“好的。”江宇把资料递给应琮,恭敬地离开了书房。
——
晚上八点。
银色宾利停在宋家老宅门口。
那是一座修缮了上百年的中式庭院。大门依墙而建,顺墙而开,门道很宽,七弯八绕之后,才能到达内庭。
宋驰修在管家秦叔的引领下来到宋家祠堂。
一个穿着暗灰中山装的中年男人正背对着宋驰修望着摆放整齐的牌位,脊背挺直。
正是宋驰修的父亲,宋酩诚。
“父亲。”宋驰修恭恭敬敬地喊,驻足颔首。
“跪下。”
不轻不重的语气,足够让宋驰修寒意四起。
他不敢忤逆,只能乖乖跪下。只是跪下的那一瞬间,垂在两侧的手,暗暗握紧。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准再查那个女人。”宋酩诚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宋驰修。
眼里,毫无半点为人父的亲情。
宋驰修知道,他说的是自己在找奈奈的事情。
“父亲。”宋驰修小心翼翼地开口,“我就这一个念想。”
“收起你那不切实际的念想!”宋酩诚狠心打断,“回到宋家已经是圆了你最大的念想了!”
宋驰修抿着唇不说话,但抗拒之意明显。
“你别忘了,宋家,还不是你说了算。”宋酩诚往外走,“你若执意如此,我不介意把你踢出局。”
要不是五年前,阿旭出车祸意外去世,族里的那群人对集团虎视眈眈,他也不会把这个扔在外面二十多年的私生子接回来。
宋驰修在他眼里,不过是制衡那些老东西的一枚棋子罢了。
宋酩诚走后,宋驰修一直跪到了第二天清晨。
邹诤接到他的时候,男人满脸疲态。
“奈奈的事,暂时放一放。等老爷子那边放松些了,再低调些查。”
“好的宋总。”
——
西樾府。
姜砚溪一到家,就看到谢霜霜背着包要出门。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谢霜霜见她回来,走过去拉起她的双手,一脸认真。
“溪溪,我有件事情想告诉你。”
看她纠结的模样,姜砚溪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啊?”
两人来到沙发前坐下,谢霜霜说:“溪溪,你还记得张雨柔吗?”
姜砚溪点头,不好的预感逐渐浓烈。
谢霜霜从包里拿出一沓照片。
“当时张雨柔出现在你接风宴上,我就觉得很不对劲。所以就让下面的人去查了一下。果然,她有问题。”
谢霜霜说着,姜砚溪就打开了那一沓照片。
全是张雨柔和宋驰修出入各种酒店场所的照片。
两人手挽着手,亲密无间。
姜砚溪只觉得浑身冰冷,手指都被冻得僵硬。
其实在回来的路上,她就一直在想,想这几天发生的种种。
张雨柔。
沈小姐。
到底是不是她想的那样?
如果不是,那不就是对感情的不信任吗?
如果是,如果是
其实潜意识里,姜砚溪已经有了答案。只是她不敢相信,不愿意相信。亦或是,她对宋驰修深信不疑。
以前的她以为,以宋驰修的条件,不论多少女人为之前仆后继,都不意外。
但他始终相信宋驰修,只对她一人有意。
拯救她于水火,供她上学,送她出国开眼界,丰富自己的阅历,提升自己的能力。
相比其他豪门公子,为了自己的私欲,只一味地将女孩圈养的行为,宋驰修的爱,拿得出手得太多。
十八岁的少女,怎会不心动。
如今,当真相摆在面前,所有高筑起来的信任,将塌未塌。
她已有三年没在他身边,有女人,是不是也正常?
晨光熹微,姜砚溪还坐在飘窗上一动未动。
直到手机响起,才将她的思绪拉回。
“喂,请问是姜小姐吗?”
姜砚溪听罢对方来意,空洞的双眼找回了一丝生气。
半小时后,姜砚溪出现在了宋驰修的办公室。
女孩乖乖地坐在沙发上,捧着宋驰修递来的温水,小口小口地喝着。
她的脸上,明明是那般迫切地想要知道心中所惑,却还是没有十足的勇气,做那个先开口的人。
一杯温水,就足以让她死寂整夜的心,有了一丝回暖。
宋驰修,如果一切都是真的,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想到此,女孩两眼雾蒙蒙。
宋驰修见状,心底一沉。
他走过去,在她身侧坐下,一手揽住她的腰枝,哄道:“昨晚没睡好?”
只字不提她闹别扭的事情。
姜砚溪没说话,雾蒙蒙的双眼凝视着他。
宋驰修的眼里,太过复杂。她看不透。
“今天没什么事,带你出去玩好不好?”宋驰修抬手,指腹轻轻在她眼角摩挲。
姜砚溪的眼泪顿时掉了下来。
让人心疼。
“怎么不说话?”
宋驰修有点慌了,难不成,她真信了那些?
昨晚,邹诤告诉他,谢霜霜这几天一直在调查他和张雨柔的关系。而且已经拿到了照片。
虽然他及时干预了,但还是莫名心虚,担心姜砚溪不信他。
片刻,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位身着小西装的女生,看着眼生。
只听她微笑着对宋驰修说:“宋总,可以出发了。”
“好。”宋驰修故作轻松地回答,转眼看姜砚溪,不着痕迹地介绍,“这是新来的助理,沈念。”
姜砚溪听了,下意识看向宋驰修。
男人骨相极好,如今正满眼温柔地看着她。
他是在跟我解释吗?姜砚溪不由得这样想。
宋驰修何时这样为她做过?即便是哄她,也不见得是满眼温柔。他看她的眼神,或多或少都掺杂着些上位者的怜悯。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姜砚溪心中的怀疑不减反增。偏偏,她又不得不信。
真是个清醒的恋爱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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