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门外的邹诤忐忑不安地冲进,坦言是自己的疏忽才让他们进来了。
门口,郑恺培拄着拐杖,看到宋驰修这尤为过分的行为,气得颤颤巍巍。
他的身边,跟着一个男人,剑眉星眼,是很标准的帅哥长相,只是那不太合身的深色西服,削弱了几分他独有的温冷气质。
正是姜屿州。
姜屿州扶着郑恺培,快步走过来。看到姜砚溪后,眼里盈满了自责与心疼。
还没喊出“奈奈”两个字,宋驰修的声音就打断了他的思绪。
“你们是谁?”
他对陌生人一贯冷漠,更何况,这个老头子刚才还对他大吼大叫。
态度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姜砚溪也不管自己有没有穿鞋,赤着一双脚跑到郑恺培面前,喊:“师父。”
昔日,姜砚溪在郑恺培身边和师兄师姐们一起学艺的时候,她是最得宠的小弟子,天赋高,性格好,偶尔骄纵,但深受大家喜爱。妥妥的一个团宠。
因此郑恺培对她也格外宠爱。
“师父?”宋驰修纳闷,她什么时候有的师父?是在国外那几年吗?
刚想上前质问,郑恺培就举起拐杖,把他抵在一米开外。
老人家吹胡子瞪眼的,有些老顽童的模样。
“别过来,再过来我揍你!”
宋驰修:“”
“赶出去!”宋驰修自认为是给这两人留足了情面,没有叫保安把他们扔出去。
“丫头,你没事吧?”郑恺培看她泪汪汪的眼睛,心疼坏了。
姜砚溪摇头:“师父您带我走吧。”
她挽着郑恺培的胳膊,迫不及待地想往外逃。
“谁让你走了?”宋驰修对着姜砚溪的背影说。
他们的事情,还没结束呢!
姜砚溪倒吸一口凉气,转身,一副破罐破摔的模样。
“我今天不想跟你谈。”
“我要谈!”宋驰修再次捏住她的手腕。
姜砚溪挣扎,想要郑恺培帮忙报警。
下一秒,姜屿州一把推开宋驰修,绕过他捡起地上的鞋子,把姜砚溪一把抱走了。
宋驰修气极了,吩咐邹诤:“拦住他!”
“谁敢。”姜屿州开口。
沉声冷调,压迫感不输宋驰修。
姜砚溪没来由的一顿,不敢侧首打量他的脸。
“宋总是不是忘了,她本就是我姜家的人,你有何资格拦我?”
姜家的人?
宋驰修差点没站稳。
恍惚中,他似乎想起,三年前,姜砚溪出国前,钟昱晖找到他,跟他说,姜砚溪可能是北城姜家的人。
那时的他只想将这个和奈奈长得九成像的女孩死死困在身边,直到找到奈奈为止。担心她找到家人后,就会离开自己,所以就不许钟昱晖再查。
这么说,溪溪她已经知道自己是姜家的人了吗?
那她知不知道,当年,是自己
宋驰修不知道姜砚溪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知道,后来的自己,后背渗出阵阵冷汗。
他似乎料到,自己和姜砚溪在一起的可能,少了许多。
——
姜砚溪被带到郑恺培所住的地址。
那是位于南城郊区的一幢双层楼房,标准的中式院落设计,大门是由普通的深灰色木板制成,两侧挂着手制灯笼。
推门而进,院子里种满了花花草草,神奇的是,十二月的天气,竟有几只蝴蝶在其中飞来飞去。
院落中央,是一株掉光了落叶的大树,只剩下枝干,孤零零地立在冷风中。姜砚溪认不出来。
“是你最喜欢的石榴树。”郑恺培笑呵呵地说,从一旁的石桌上给她倒了杯石榴汁。
“谢谢师父。”姜砚溪心里暖洋洋的,原来,自己喜欢石榴,是失忆前就有的。
郑恺培招呼着她和姜屿州一同坐下。
姜屿州没动,只站在一侧,打量着姜砚溪。
奇怪得很。
郑恺培说:“这是你小叔,姜屿州。”
姜屿州是姜砚溪父亲同父异母的弟弟,只比姜砚溪大三岁。
姜砚溪十六岁那年,意外从父亲那里得知,自己还有一个小叔。此后没几天,姜秉舟就把姜屿州带回了姜家。
姜砚溪是个雀跃的小公主,对这个新来的帅小叔格外友好热情。闲暇时间,她总拉着他到郑恺培那里去做花灯。一来二去,两人倒成了家族里最好的玩伴。
打量够了,姜屿州这才坐下,小心地问姜砚溪:“奈奈,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这是这些天来,第二次有人这么叫她。
有些生疏,但不会不习惯。
她想,或许以前,有很多人都这么叫自己吧。
她觉得这个名字很可爱。
姜砚溪略带歉意地摇了摇头。
姜屿州眼里的愧疚,更甚了。
忽的,他又释然一笑,说,也好。
姜砚溪不太明白。
“师父,小叔,我爸爸妈妈呢?他们还好吗?我们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回南城后,她每天都会上网查有关姜家的新闻,但是却出乎意料地查不到。
她本想找谢霜霜帮忙,但她离开谢家已经很久了,恐怕处理起来也很棘手。加上她和林霁正在闹分手,无暇顾及她。
如今,郑恺培和姜屿州的表情更是给她一种不好的预感。
“师父?”女孩的表情近乎哀求。
——
宋家老宅。
银色宾利停泊在中式大门口。管家秦叔恭敬地上前等候。
邹诤率先下车,绕到宋驰修的一边,打开车门。
“少爷回来啦?”秦叔笑吟吟的,明显惊喜。
今天老爷的心情不好,少爷回来,或许他会开心一些。秦叔在心里这样想着,一边带着宋驰修到祠堂。
宋酩诚和上次一样,背对着宋驰修,看着被供奉着的排位。
细看,老人的背影,比上次要苍老许多。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后,宋驰修就没再回来过。
“父亲。”
当年,宋驰修的母亲刘梅因为未婚先孕,在村子里受尽冷眼,就连最亲的父母也视她为瘟疫。
她只好带着宋驰修离开家,凭靠着一天三份工,把宋驰修拉扯长大。
一次,宋驰修在学校和同学闹了矛盾,回来便问她,为什么我没有爸爸?爸爸不管我们吗?
刘梅心力交瘁,发了生平最大的一次火。
之后,宋驰修就不再问了。
大学报道那天,原本是母子俩一同去的,但刘梅的病实在瞒不住,进了医院,没多久,就离开了。
临死前,她愧疚地告诉宋驰修,他的父亲叫宋酩诚。
宋驰修不认识宋酩诚,也不知道他是何方人物。但他很想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对他们母子不闻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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