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元亮愣在当场,感受着这热烈浓厚的父爱,他默默的放慢了吃饭的速度,心里却是在静默流泪,为啥受伤的总是我?老爹也太偏心了,明明大哥也吃的很快,他不说大哥,只知道冲我吼。
心里一万个委屈的他,转过头看向他曾经的干饭队友,他的好大哥。庄子安端着碗,坐的背部直直的,正小口小口的喝着汤,那速度比大姐她们女娃还要慢腾腾,喝口汤要吹凉两分钟才会喝下一口,周而复始,不见之前被烫的直瞪眼儿的滑稽样儿。
更加令庄元亮感到愤怒的是大哥他一个眼神都没有甩给自己,仿佛无视了自己这个背锅的弟弟,那无声的静默更像是在嘲笑着他的愚蠢。庄元亮只能机械的转过头,默默的流下两行清泪,心碎的已经无法呼吸。
都是我,是我的错,只怪我当初太容易轻信这头披着羊皮的狼!看似无害的外表下其实是头黑了心肝,要吃人的大尾巴狼!我后悔啊!庄元亮恨得咬牙切齿,仿佛要咬人,哦不,要咬破碗的样子。
看得庄大山忍不住直接又来了扇父爱的巴掌,重重的拍在他的脑袋上,“臭小子做出这副鬼样子,是要咬我,还是咬碗,再不悔改,我看你是要完!”
挨了这顿充斥着父爱的竹笋炒肉丝后,庄云亮已经麻了,脑子也不会思考了,只有一双手牢牢的捧着碗。听,那是我心碎的声音,那颗纯洁无知的少男之心啊,它终是碎裂成渣滓了,gaover!
庄晓晓努力掩藏着自己翘起的嘴角,实在是笑不活了,这个三哥简直就是个活宝!太可乐了!哈哈哈哈哈!本来咽不下去的疙瘩汤,此时有了这份欢快的佐料,也不是那么难以下咽了。
本来就没多少食物,大家一人添了一碗,就着咸菜丝儿,不大一会儿就吃完了晚餐。庄老汉扫视了一圈儿儿孙们,最终目光停留在庄浩霖的身上,微微叹息一声后,才缓缓开口道:“今日我要说件事儿,这件事儿你们也不要觉得是老汉偏心,但凡能做的我都会尽力去帮扶你们,只是今年家里境况实在艰难,连糊口都有些困难。”
话说到这里,聪明的都猜出了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李氏,只见她虽从面相上看不出动静,可是一双手却是捏紧了膝盖处的衣服,连指尖儿都在泛白了。可见她内心并不如表面那样平静。
庄二海却是听见了这话的尾声儿后,一双眸子的瞳孔瞬间放大,一张薄唇也抿的紧紧的,沉默的等着老爷子继续说下去,一言不发。
沈氏却是眼里闪过丝明悟,悄悄转移了视线,偷偷瞄了眼弟妹和二叔,最终看着芝兰玉树般的庄浩霖,心底也是无奈的叹气,眼底净是同情与惋惜。
而庄大山则是脑子里似懂非懂,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想到似得。只是保持着静默聆听的样子,等着老爷子发话。
其他的孩子们,则是完全没有领悟到其中的意思,只除了大姐庄小荷打量了自家娘的神情,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二弟庄浩霖后,才瞬间清醒了过来,心底却满是不可置信。
而庄元亮则是还保持着仿佛宕机了的状态,捧着个碗,眼神木木地望着前方,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
庄子安看着大家怪异的神情和祖父没说完的话茬,却是一脑袋的浆糊,大家这都是怎么呢?咋都怪模怪样的。
而庄晓晓则是最不知情的那个,只是好奇的看着祖父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也不曾注意到家人们反常的举动。
庄老汉坐在主位上,把大家的神情尽收眼底,却也只能万般无奈的继续“所以,我决定霖哥儿就暂时不去学堂念书了,现在家里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银钱交束修,再加上眼下家里的农活儿也繁忙,你就留在家里学着侍弄庄家。”
之前就已经有所预料的庄浩霖,此时听见祖父终于说出了这番话后,仿佛尘埃落地一般。之前就一直想着自己念书这事儿,家里现在是决计没有多余的银两给自己念书的。
他生性聪慧懂事,早就想和祖父说明情况,自己以后就不去学堂了。可是见识过书籍里广阔的世界,磅礴的知识,历史流传下来的故事典籍,他早已不是那个没有开蒙,只知道种地和吃饭的农家小子。
他渴望能去见见这个世界其他地域的风土人情,去见识那些诗词里的美妙风光,去和那些文人墨客畅谈,去感受到文字的魅力和力量,他更想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为家人提供更好的生活,能够帮助到更多的平民百姓。
可惜,没有如果,本来还在万般纠结的他,这会听见了这个消息后,本该平静下来的心,却是空落落的。但是他还是强撑着笑脸,坚强的道:“祖父,您说的我都懂,我也知道家里困难,本就想和您谈谈不去学堂的事儿,没想到您先说出来,咱们俩不愧是爷孙,真是心有灵犀啊!”
看着眼前苍白着笑脸,眼睛里失了神采,仿佛被抽干了精气神儿一样的孙儿。说不心痛是假的,可是现在这个境况,能够养活一大家子本就不易,念书是万万没有银钱的啊!
想到孙子平日里的努力,每天去学堂不管路多远,起得多早,都是笑眯眯的样子,他何尝不知道这个孙子是真的喜欢读书啊!
可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不可能为了霖哥儿一人不顾家里的死活,只能他出来做这个恶人。“霖哥儿,你也莫要气馁,等家里缓过来了,有了多余的存银,你还是可以回学堂上课的。这段时间就跟着你大哥,学学怎么种庄稼,咱们农家人可不能五谷不分啊!”
未等庄浩霖应承下来,李氏终于是忍不住插话“爹,您的心情我们都能理解,我也知道家里境况不好,也做不出让其他人跟着我们挨饿的事儿!我们这房可以自己供霖哥儿念书,我会些绣活儿,平日里多接些活计,海哥还有把子力气,可以去镇上做工,只要省吃俭用,总能想到办法供得上霖哥儿念书的。”
此话一出,庄老汉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要不是想到二儿媳平日里是极贤惠能干的,再加上对孙子的亏欠,不然就凭她今天说的话,他是不会轻轻放过李氏的。场面一下子肃静起来,大家都不敢说话,庄老汉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见此情形,一直在旁边未开口插话的刘老太,瞥了眼身边的老伴儿,才开口训诫道:“老二媳妇,你说这话的意思,难道是想要分家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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