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边的战事比北边更凶猛,常安到后顾不上休息,换上铠甲直接上战场。
敌军战斗力在定军之上,常安打了一圈下来很快发现他们的弱点,心下也有了应对办法,立刻跑去向大将军汇报,但建议被拒了。南边的军队都是征战沙场几十年的,根本不会采纳她的建议。没办法,常安只能服从安排硬打。
半个月后,定军折损了将近三分之一兵力,而且没有足够的士兵供给,再开战必败无疑。常安冒死觐见,军令状都签了,大将军还是不愿松口,气的常安再也顾不上礼仪和尊重,骂道,
“大将军,我们的目的是取胜,而不是逞一时英雄,你的偏执自负却要让整个定军买单,自私之极!”
“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打仗需要的是战略,排兵布阵,而不是简单的出卖色相,你以为所有敌军都和那个新塔拉王一样会被你的色相所迷?”大将军已经年近六十,说话依旧铿锵有力,他是一个正派又保守的人,当初听闻华沙打败塔拉国的过程就对她有偏见,可皇上偏偏把她派给了自己,皇命难为,但接受皇命不代表他会听她的。
“顽固不化,到时候看你有何脸面去地下面对定国的历代先王。”常安气的转身离开。她独自坐在马厩里发呆,也许这就是命运,她一个人无法改变定国的命运,难道真的要妥协吗?不,就算要灭亡,她也要拼尽全力一试。
一周后双方再次开战,敌军士气高涨好像打了鸡血一般。而定军这边早已不堪重负,每个人都在硬撑,就像秋天的蚂蚱锤死挣扎。突然,敌军转变阵法,将定军重重围住,箭雨直下,定军成了笼中鸟,任人宰杀。
华沙急红了眼,大将军左腿中了一箭,她跑过去帮忙。大将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虽然你顽固不化,对我有偏见,但我依然敬重你。”华沙一向公私分明,何况这种时刻,更得抛开一己之私,一致对外。
“多谢。”大将军由衷道。突然,两支箭准确无误的从他心脏穿透,最后落在了身后一个士兵的心脏。
一箭双雕,好毒!华沙抬头看向射箭人,正是敌军首领庸王。华沙眼神发狠,往庸王方向打去。
定军死伤人数急剧增加,华沙身边的友军越来越少,逐渐空空荡荡。正在天界看着这一切的荆芥突然眼神一凛,暗自道,“不好,敌军这是故意把华沙往圈套里引。”
荆芥赶到战场时,华沙被敌军围困在中央,万箭穿心,像个活靶子一样。她瞳孔扩大,血液像泉水一般从身体各个部位涌出。荆芥心脏猛然静止,他感觉自己的筋脉好像爆破了,血水从眼睛里往外冲,脑海里一片空白,大喊道,
“华沙!”
荆芥像个厉鬼一般看向那些弓箭手,一挥衣袖,所有人飞灰烟灭,抱起华沙飞向一处安静干净的山泉处,已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职责,遵循天道护人而非逆天杀人。荆芥大开杀戒,天帝第一时间感受到,瞬移到天象阁,太白金星正好也在,行礼道,
“天帝。”
天帝双眼紧盯星海图中那颗发着强烈红光的星星,没错,它就是荆芥的运星,它红鸾星动了,还为此犯下杀戒。
“天君他……”
天帝扬手制止,“这件事勿要外传,要是有人问起就说不清楚。”
“是。”
荒野上,荆芥抱着华沙的尸体,好像失心疯了一般不停唤她,
“华沙,华沙,华沙……”他的声音因为嘶吼变的沙哑,一身白衣被鲜血染红大半,眼泪滴落在华沙脸上,好像她此次离开不会再回来一般。
许久,华沙的真身才从凡体中出来,看到荆芥痛不欲生的样子不解道,
“荆芥,荆芥,我在这儿。”
荆芥眼神呆滞的看向声源处,眼里突然生出光彩,起身一把抱住华沙,双眼紧闭,声音低沉道,
“还好,你还活着。”
“我不过是在人界的一生完结了而已,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四界的规则,你不是一直在等这一刻吗。”华沙轻拍着荆芥的后背安慰,虽然知道这只是一场短暂经历,却还是忍不住悲伤难过,想来荆芥也是如此。
“是啊,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却还是慌了乱了,荆芥拉开怀里的人细看,她还是战死沙场的惊悚装束,满身血刺激着他的双眼、神经和心脏,于是施法为她净身换上新衣。
“回吧。”荆芥很自然的牵起华沙。
“等下。”华沙站在原地未动,开口道,“我想走前给父母亲上柱香。”
“好,我陪你一起。”
平云公主和驸马是合葬在一起的,华沙携祭品香纸到坟前,摆放好,然后烧纸、焚香、奠酒、行礼,做完这些,手轻抚上墓碑,缓缓开口,
“母亲,父亲,我来看你们了,你们还好吗?我马上要回天界去了,以后有天君护着,你们不用担心了,感谢你们,给了我这么多爱……”
荆芥在一旁站着,看看华沙,看看墓碑,若有所思。
最后,华沙和荆芥一起在墓碑前磕了头返回天界。两人到达神武门时,华沙主动放开了手,荆芥抿嘴看她一眼没什么,
“天君大人!”天将们低头行礼,对于天君身边带着一个陌生女子的情景仿若未见,平静如水,其实内心早已沸腾开了。
“嗯。”荆芥破天荒的回应了一声,天将们愣了下,很快让出路。
途中遇到摇首期盼的白苏,他好像在等什么人。
“天君,华沙姐姐。”白苏对着两人作揖行礼,看到两人重新牵着的手时,眼神愣了几秒。
“太子在等人?”荆芥问道,牵着华沙的手紧了紧。
“嗯……”白苏犹豫着看了华沙一眼,还维持着作揖的姿势。
荆芥目光在白苏和华沙之间徘徊一圈,淡漠道,“那我们就不打扰了。”然后牵着华沙走了,华沙觉得两个人好歹在人界一起患过难,不该这么生疏,转过头对着白苏道,
“改天来竹台玩。”话还没说完便被荆芥使力拽走,瞬移回竹台。
华沙归来,汐月最是开心,一直在竹台门口翘首以盼,像个望夫石,见到华沙更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和在场的荆芥,一把抱住她,哭的泣不成声。
“怎么了,我就下了趟凡怎么哭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一命呜呼了呢。乖,别哭了。”华沙温柔的替汐月擦着眼泪。
“主人,看着你在人界受苦受难,汐月心疼。”
“不论是人,神仙,妖魔或是其他生灵,生来便是受苦的,没什么。”
“主人,酒宴已经准备好了,还有歌舞表演,月老和小左小右他们等会儿也来,庆祝您平安归来。”
“还是你贴心。”华沙笑着,开心只是挂在嘴角,并未到达内心深处,人界的事情在她心里划下了深刻的痕迹。
宴席上,天君和华沙同坐主位,月老等人分别在两侧。统共十几个人,足够热闹。荆芥在场,大家却也没特意收敛,他自己亲口说的,让大家别拘束,怎么自在怎么来。
“感谢大家特意为我接风洗尘,敬你们。”华沙举杯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荆芥见此轻声劝道,“这酒烈,少喝些。”
“难得高兴,喝多一次也无妨。”
荆芥看着华沙不语,今天这酒整个天界没几个人能撑得住,他并非有意扫兴。
华沙坐下后与荆芥低头耳语,
“荆芥,谢谢你,那么讨厌热闹,却破例允许汐月乱安排。”
“我不讨厌。”
“啊?”华沙酒量一般,而今天的酒很容易上头,华沙的脑子已经跟不上了。
“因为你喜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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