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把珍夜,叫做永恒的迷途者。
塔纳托斯却已经把这部分的记忆忘了个透彻,估摸着是在伊沃的脑子里吧……不过没差。
他们还说,永远不会有人,能和珍夜的命运交错。
他们说,她生来就是这样。脑子里永远装着让人无法理解的,仿佛不符合这个时代的想法,行为也让人永远都看不出其真实的意图。她就是这样永远不被人理解,永远不被人群所接纳。
她是塔尔塔洛斯的公敌。被所有人所厌恶,唾弃。
却唯独有一个人,被这样行为怪异,想法扭曲的神秘女人所深深吸引……那个人,就是塔纳托斯。
表面上他对这怪女人恨之入骨,每次见面时都会放狠话,无外乎是要她做出相应的赔偿,要让她老老实实接受惩罚……
然而直到有一次,那个女人真的在面对塔尔塔洛斯的众神们的怒火时,陷入了逃无可逃的境地……
“我不信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能想出什么稀奇古怪的阴招脱身。”
当时的塔纳托斯只是面无表情站在所有人的前面,双手抱胸,声音毫无感情的对她说道。
“哎呀……怎么办才好呢?我好像真的没什么办法了……哎呀,我居然真的被你抓住了。塔纳,你好厉害啊!”
“……?”
面前女孩崇拜的声音,让塔纳托斯的大脑陷入了短暂的混乱。
“但是,我知道的,你会心软,对吗?”
那个戴着猫咪面具的女人,首次在面对着塔纳托斯的时候摘下了那副假面。
他只看到了一张美得令人战栗的脸。
“……你凭什么你觉得我会对你这么个罪人心软?”
“凭你从此以后,都会为我着迷。”
看似铁面无私的死神被当着众神的面被扑倒在地,毫无抵抗的用震惊的眼神望着那美丽的女人。
“哈哈哈哈……看啊,你早就已经迷上我了,不是吗?”
下一刻,一个软绵绵的吻落在塔纳托斯的嘴唇上。
自那以后……好像真的就没有人再去追究珍夜的罪行了。
都是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恶作剧罢了……碍于如今她死神之妻的身份,没有人会觉得她必须接受惩罚。
他们只认为,真是太好了。珍夜这疯女人,总算是被塔纳给降服了!以后的日子不会那么闹腾了!
但当时他真的很惶恐,当他真的看到那位珍夜在他的身边露出乖巧懂事,想要和他安安分分的过日子时的表现时,这种恐惧便达到了顶峰。
不会这样的……珍夜一定在酝酿着更加疯狂的计划。
她该不会是在想着,要让自己逐渐依赖于她,习惯有她的存在,等到自己彻底无可救药爱上她时,再以那不可一世的姿态消失在自己的世界,从此以后,再也不出现吧……
殊不知,当脑海中浮现出这种想法时的塔纳托斯,早就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她。
因为爱,所以他才害怕她离开自己。
又因为爱,所以他才要软禁珍夜,用可怕残忍的神术逼她知难而退。即便她从来都没有表示过要离开。
他甚至……还玷污了珍夜。因为他想用和珍夜生下来的幼神,真真正正将珍夜锁在自己的身边,让她再也不能离开。
可她即便是被做了这样过分的事情……却仍然还是轻柔的抚摸着发泄过后的自己的脑袋。
她就这样,用带着爱意的神态,承受了一切来自由于塔纳托斯的不安所产生的控制与侵犯。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自那天之后,她走了。只留下了那份代表着她内心真正想法的情书,自那以后,再也没有回来。
就连珍夜肚子里自己真正意义上与异性结合所诞下的子嗣,也被她亲手抹杀。自己连一面都没能见上。
物极必反……是他过于让人喘不过气的控制欲,才最终让事情变成这个样子。
他安慰过自己,劝自己放下。
他说,自己最爱的珍夜又一次完成了一场盛大的演出,这都是她应得的。自己若是爱她,就应该彻底放下她,还她自由,让她自由自在去过自己想要去过的生活。
爱是成全……是的。成全她吧,为了她……
然而直到现在……他终于再次将自己脑海中这般没骨气的想法彻底推翻。
成全个屁。
他现在要做的,是成全她和自己!
他要和永恒的迷途者的命运,完完全全的交织在一起,成为破除这永恒诅咒,解救她的勇者!
虽然现在的确是已经有些晚了……但是见到珍夜后,他要真真正正表达出自己对她的喜欢,再正式开始追求她!
没错,他塔纳托斯!也要像个人类一样,和珍夜谈堂堂正正的恋爱!
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保持绅士风度,循序渐进,直到真正俘获珍夜的心,这样才叫帅!
所以谁也拦不住他去见珍夜!
即便是这被称之为古希腊最强的第一勇者……呵。
你算个屁的勇者,劳资才是为爱冲锋的勇者!
“好了,阿喀琉斯先生。现在你已经没机会再移动自己的身位了。所以,现在你该怎么办才好呢?”
塔纳托斯单手举着手枪对准了阿喀琉斯的脑袋。脸上逐渐浮现出笑意,眼神却仿佛染上了一抹猩红。
“多么卑鄙的手段啊,你身为神明,所谓的崇高与骄傲都去哪里了?甚至不惜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我……这简直就像是……”
“……珍夜一样啊。”
塔纳托斯接过话茬,脸上笑意更甚。
如果有人说能在他的身上看到自己最爱的那个女人的影子的话,他真的会很开心。
这说明着自己真的很爱她,爱到即使是这么多年失去了她的消息,也无时不刻都在被她所影响自身的性格。
“……开枪吧,塔纳。是我输了。”
然而塔纳托斯却并没有开枪。
……是啊。
他是扎格的老师。
英灵要是死了,和冥界人无异,也真的就是死了。
虽然他在和自己战斗时表现出了强大到让人觉得可恨的武力,但自己不能真的杀死他。
他认为阿喀琉斯先生,是那种真正的绅士……他的脑子里,现在还忘不了阿喀琉斯先生那天为自己和扎格煮出的美味鱼汤。
他也是真心待自己好过啊。
所以他不能开枪……
“那我可以理解为,你是投降了对吗?”
“不过,你不杀死我,就休想踏过这里。”
结果阿喀琉斯见塔纳托斯迟疑着不愿开枪后,表情开始变得淡然。
“你投降不就完了吗?反正我都已经赢了吧!”
“不,你不杀死我,我可就要来杀你了喔。”
塔纳托斯骂了声脏话,瞄准了阿喀琉斯的另一条手臂开了一枪……
下一刻,阿喀琉斯却瞬间躲开了那一枪,随即抄起自己的长枪,迅速朝着塔纳托斯冲来!
好快的速度,几乎快到自己肉眼能够捕捉的极限……不过塔纳托斯只是站在原地,沉着冷静的为手中的枪再次上膛……
“嘭!”
一枪命中!
阿喀琉斯闷哼一声,势头却丝毫不减,仿佛化为了勇猛无畏的流星,手中金色的长枪再一次以势不可挡的姿态直直朝着塔纳托斯的脑袋刺去……
“哗——”
“我确实是心软,所以只取你一条手臂。”
阿喀琉斯又一次懵了。
他刚才被自己心中所谓的骄傲与正义感冲昏了头脑,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那招有多么大开大合……那是完完全全能被眼前冷静的塔纳所抓住的破绽。
他更加想不到的是……这居然,也在塔纳的计算之中。
他刚刚只想着,不顾及枪的伤害埋头猛冲,再控好距离,以长枪中距离优势规避掉袖剑的伤害,便可轻易夺下塔纳的人头……
结果直到手臂被一刀斩下,阿喀琉斯回头去看,才发现塔纳手中的,根本不是什么袖剑。
是一把鞭剑……能够肆意延长攻击距离的鞭剑。
被他收在袖口,伪装成了袖剑……他从一开始,就在欺骗自己。
“……哈哈哈哈,不愧是你啊,塔纳。即便我都做到了这个程度,居然都还被你反将一军……”
“阿喀琉斯先生说笑了。就像是她说的一样,看来心软的毛病,我还是更正不了。”
即便是侃侃用斯第格斯斩下了阿喀琉斯先生持枪的手臂……但塔纳托斯却仍然是被那带着惯性飞来的长枪刺伤了肩膀。
阿喀琉斯战意全无,再次恢复成了那位幽默,还有绅士风度的先生。
“喔,看来我这招真是无比凌厉啊。没法握住的枪都能让你塔纳托斯喝上一壶。”
“哈哈哈……没事。这都不算什么。”
塔纳托斯意识到阿喀琉斯先生是真的放弃了后,瞬间整个人都放松的坐在了地上,开始龇牙咧嘴。
疼史了!这老登,手断了招都还这么猛!
“塔纳,我身上带了疗伤的油膏。”
阿喀琉斯拍拍塔纳托斯的肩膀后,从自己轻甲下的布衣口袋里摸出一盒小药膏来。
“……多谢了,先生。”
“不用客气,我这就给你抹上。”
“啊……阿喀琉斯先生……多有得罪,但你现在,或许不太方便……”
塔纳托斯望着地上那还扣在枪身上的右手,表情有些复杂。
阿喀琉斯先生比自己更需要这盒药……他的右臂的断口现在都还在流血呢!要是再不包扎好的话……
“怕什么,我喝了石榴汁的啊。”
“……诶诶诶诶?!”
“所以我刚刚才让你下死手的啊。傻瓜,我就算是死在了这,也会从血池当中复活的啊。”
阿喀琉斯露出开朗大方的笑。
“所以现在,让我来给你上药吧。”
“啊啊啊啊!你!你这混蛋老登!居然骗我!”
“我哪里骗你了啊。傻子才不喝石榴汁跟你死神塔纳托斯打架。而且别说是我了。卡戎都是服用过了半人马之心过后才敢一次又一次的拦在你身前的呢。你知道那玩意有多贵吗?卡戎可没少跟我抱怨呢……”
半人马之心……作为珍贵的半人马心头之血与神圣石榴汁混合所制成的药物,功效与神圣石榴类似,都能够让必然死亡的命运被改写,从石榴汁铺满的血池当中复活……
但却会保留神明的神力,也不会被迫变成亡者的状态。
“啊?我真受不了了!怎么一个两个都不跟我说的啊!害我回回都琢磨怎么样才能不在危及性命的情况下打败你们……诶?痛!痛啊啊啊啊啊!哎呦我!哎呦我!哎呦我!”
塔纳托斯正坐在原地抱怨着呢,结果肩头传来的剧痛却让他的嘴唇都颤抖了起来……
“轻点啊阿喀琉斯先生!”
“别乱动,老老实实的嗷!我现在只有一条左手,要是抹药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把手指头怼你伤口里头了的话,嘿嘿嘿……”
“别别别别别!哎呦!哎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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