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半月,竟有四百余古董入驻宝库,这速度简直令人瞠目。”拍卖行的办公室内,周鹤轩手执新入库的古董画册,语调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惊讶。
古董,非蔬菜可比,亦非生产线上的制成品,它们每一件都是岁月雕琢的艺术瑰宝,独一无二。
在这古董界,流传着一句老话:“三年磨一剑,一剑封喉利。”意寓古董交易虽少,却往往利润丰厚,如同利剑一般,直击人心。
寻常古董店铺,一月成交一两笔,已是佳绩。而拍卖行,作为古董寄卖的平台,一年之中,大小拍卖会不过十数次,售出的古董也不过寥寥数百。
然而,他们拍卖行却一反常态,半月之间,古董数量激增四百余件,若要将这些古董悉数拍出,恐怕需耗时一个季度之久。
此时,陈浩轻轻敲门后,推门而入,声音中带着几分爽朗:“老周,找我何事?”
见周鹤轩眉头紧锁,他关切地问道:“看你面带忧色,可是遇上了什么棘手之事?”
对于消失了半个月的陈浩,周鹤轩自是满心欢喜,他指了指手中的画册,笑道:“你带来的古董太多,倒成了甜蜜的负担。”
“甜蜜的负担?此言何解?”陈浩点燃一根烟,悠然地坐在沙发上,静待下文。
周鹤轩向副经理白国平使了个微妙的眼色,待他离去后,才缓缓道出实情。
简而言之,古董行业本就小众,市场容量有限。以京州市为例,一年古董交易量不过千余件,若市场上古董数量翻番,势必造成滞销,价格下跌,难以卖出高价。
而古董价格的下跌,将引发行业萧条,进一步削弱人们的购买意愿。毕竟,古董并非生活必需品,而是稀缺的投资品,人们往往追涨杀跌。
陈浩闻言,微微颔首,虽然他的商业经验尚浅,但周鹤轩的一番话,却让他深有所感。 在古董的海洋中遨游久了,陈浩敏锐地觉察到一个微妙的现象:古董若是泛滥成灾,其价值便如潮水般退却。于是,他决定巧妙地转舵,将下一次军火交易的航向调整为黄金与玉石这些璀璨的宝藏。
然而,古董这条通往财富的金光大道,难道就要就此舍弃?陈浩心中满是不舍,转头向经验丰富的老周求教:“老周,您在商界摸爬滚打多年,定有锦囊妙计。这可是我的‘钱’途所在,绝对不能让它断了。”
老周——周鹤轩,其实早已在心中为这一刻铺设好了舞台。自那次拍卖会狂揽丰厚佣金后,他仿佛看到了拍卖行未来的璀璨星空,心里早已开始绘制宏伟蓝图。而他之所以按兵不动,只是为了保持对拍卖行发展路径的绝对掌控。
这位商海老狐狸,其城府之深,哪里是陈浩这只初出茅庐的小狐狸所能比拟的?他故意卖了个关子:“既然咱们是合作伙伴,那我心里自然得有个数。你每年能提供的古董,大概能堆满几个仓库?”
陈浩深吸一口烟,略作思索后,以一种试探性的语气说:“若说三千件,你觉得这胃口大不大?”周鹤轩一听便知,这“三千”不过是虚晃一枪,实则每月至少四五百件,一年下来,五千件古董也不在话下。
“三千多件古董,在京州这块宝地确实有些难以消化。”周鹤轩微微一笑,心中已有计较,“但别忘了,咱们国家的版图辽阔,大城市星罗棋布。上次拍卖已经让我们名声大噪,何不在各大城市开设分店,借全国的大市场,让这些古董如流水般顺畅流通?”
陈浩闻言,微微颔首,心中暗自赞叹:商品积压,扩大市场便是王道,这道理浅显易懂。至于扩张所需的巨资,以及短期内可能稀释的利润,在陈浩看来,不过是成功路上的小小石子,踢开便是。
陈浩再次抛出难题:“倘若每月古董数量直逼三千,一年便是三万之巨,那又该如何是好?”
周鹤轩刚端起茶杯,险些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呛得喷水。他连忙抽了两张纸巾,轻轻拭去嘴角的水珠,借此掩饰内心的波澜。 周鹤轩投以探寻的目光,仿佛在探寻陈浩的话语是戏谑还是认真。陈浩察觉到一丝异样,意识到背后必有隐情:“三万件古董,一年之内,这算多吗?”
周鹤轩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道出惊人事实:“多,实在太多了。你可知去年全国古董成交总量?不过是五万余件,总交易额高达三百亿。供需法则决定了价格走势,一旦供给翻倍,价格必将下跌。而许多古董掌握在私人投资者手中,他们视古董为投资工具。价格一旦下滑,他们可能按捺不住,纷纷抛售。到那时,古董市场或将陷入崩溃,数年内难以恢复元气。所以,三千件古董或许能轻松出手,但三万件古董则可能成烫手山芋。”
陈浩这才恍然大悟,古董市场的规模原来如此有限,这是他之前未曾预料的。他更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能对一个行业产生如此深远的影响。商海航行,需稳中求进,出货过多导致市场崩溃,绝非任何人所愿。
然而,控制出货量,慢慢出货?陈浩心中泛起涟漪。他每年的古董来源,足以支撑十年的出货量,这速度对他来说太过缓慢。他掐灭手中的烟,眉头紧锁:“难道真的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周鹤轩心中一动,感觉自己猜对了,陈浩或许真的拥有如此数量的古董。他惊讶之余,提出了自己的见解:“办法还是有的,但前提是你能对这些古董有绝对的控制权。”
陈浩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催促道:“快说说。”
周鹤轩早有准备,此刻胸有成竹:“其实,古董是可以作为抵押物向银行贷款的,一般能贷到其价值的五到八成。以我们的数量级,完全有资格与银行谈判,甚至争取更优惠的利率,年化百分之五到八。另外,我们还可以通过拍卖行提高古董的评估价值。如果银行里有熟人,那就更好办了。”换上几副面具,即便借款到期,债主也无从追寻我们的踪迹。”陈浩边听边频频颔首,心中暗自嘀咕:“哼,这帮搞金融的,心思真是九曲十八弯,门道多得跟迷宫似的。”
总而言之,依照周鹤轩的精心布局,剔除掉回馈的甜头和运营中的耗损,我们依然能紧握古董价值的大头——足足八成。与之相比,若是走拍卖那条路,得割舍掉价值的十分之一作为手续费,到头来只落得九成的收益,相比之下,我们的方案虽多了一层折损,却也别有一番洞天。
陈浩面临的问题在于,他手握的古董如山,一旦悉数涌入市场,恐怕古董界的平衡都要为之倾斜。陈浩点燃又一根烟,沉吟良久,终于开口:“我觉得,乱世藏金,盛世藏宝,随着国家日新月异,稀有古董的价值定将节节攀升,何必为了那点蝇头小利,就匆匆将它们抵押给银行呢?”
“此言极是,那我们不如在利率上多下功夫,力求降到最低。”周鹤轩对陈浩的想法表示赞同,并顺势抛出一个新提案:“毕竟,数十亿乃至上百亿的巨额资金,单纯躺在账户上吃利息,实乃暴殄天物。我们应当积极寻找投资出路,让这笔钱生出更多的钱来。我之前提到的涉足房地产行业,你觉得意下如何?”
想象一下,三万件古董作为抵押,轻轻松松套取百亿资金,即便是按照每年7的利率计算,一年的利息也高达七亿之巨!百亿啊,即便是夜夜笙歌,十辈子也挥霍不完。即便是用来购置轻武器,装备一支四十万人的队伍,也绰绰有余。但要想长远发展,核心在于如何让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然而,百亿资金,并非哪个行业都能轻松驾驭,更不是随便哪里都能带来高额回报。陈浩早先已派人搜集了房地产行业的资料,去年全国房地产投资总额高达48万亿,同比增长33,整个行业呈现出蓬勃发展的态势。百亿资金投入其中,即便运用杠杆效应,也能轻松消化,关键在于我们能否找到一位精通此道的操盘手。
周鹤轩提及的房地产投资回报率,陈浩早已了然于胸。如此看来,这笔资金投入房地产,无疑是个明智之选。 能否驾驭整个项目,使之顺畅航行至盈利的彼岸,若交由李古北掌舵,陈浩的心中全无半点疑云。
然而,当上次议题触及,李古北那模糊其词的回应,实则是最清晰不过的拒绝——无足够的甜头,他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周鹤轩,这位房地产界的新手,尽管近期他埋头苦读,力图将行业脉络了如指掌,但理论知识的累积与实践操作之间的鸿沟,却如同隐形的峭壁,只有身临其境,方能察觉到那些突如其来的挑战与困境。
陈浩沉浸在思索之中,而周鹤轩,则一支接一支地点燃香烟,眼神中透露出迫切,等待对方的抉择。周鹤轩,身家过十亿,卖掉老本行绰绰有余,贷款购地,玩转房地产杠杆,对他而言,似乎易如反掌。
但岁月不饶人,已过不惑之年的他,不再是那个敢于冒险的青年。他深知,踏入一个陌生的领域,意味着将面对无数未知的风险。他人能在房地产界风生水起,并不意味着自己也能轻易摘得胜利的果实。在这个行业里,即便是风和日丽之时,也有无数船只因暗礁而沉没,比如因官员落马而搁浅的地皮,或是银行突如其来的断贷,任一打击,都可能让项目万劫不复。
周鹤轩极力想要搭上李古北的顺风车,就是看中了他在政界与商界的广泛人脉,尤其是与银行之间的深厚关系。在危机四伏的商海中,李古北或许就是那根救命稻草,能让他在生死边缘找到一线生机。
再者,周鹤轩经商二十载,悟出了一个真谛——做买卖,最好是空手套白狼,用别人的钱生钱。赚了,自己坐享其成;赔了,则让别人来买单。若足够狡黠,无论盈亏,自己总能全身而退,立于不败之地。
当然,完全依靠他人资金来实现自己的商业蓝图,无异于天方夜谭。如此庞大的资金规模,自己不投点真金白银,又怎能取信于人?因此,他打算从自己那十亿身家中,抽出两三亿作为这场豪赌的本钱,同时,在心中设定了一条不可逾越的止损红线。 倘若投资不慎,他也能迅速抽身,止损有道,这丝毫不减他身为富豪的风采。
若能携手一位能共渡难关的伙伴,那自然是锦上添花的美事。
陈浩,正是他精心挑选的理想人选。首要缘由,在于他那庞大的资金链,对房地产这片海域而言,资金就如同船上的压舱石,不可或缺。
而其二,则是陈浩那层神秘的面纱,或许在未来的某个风口浪尖,能成为他们逆风翻盘的关键筹码。
见陈浩沉默不语,周鹤轩心焦如焚,手中的烟一根接一根,恨不得能点燃对方的决心:“陈浩,你就给个痛快话吧,成不成?”
陈浩悠然点上新烟,将空烟盒轻轻一抛,落入垃圾桶的怀抱。“老周,咱们不妨先以小试牛刀,搞个小项目练练手,摸清里面的水深水浅。就算赔了,几个亿对我来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重要的是,项目若能顺畅运转,带来丰厚回报,那么后续追加投资,扩大规模,便是水到渠成之事。”
周鹤轩闻言,先是一愣,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应允感到意外,随即脸上绽放出喜悦的光芒:“有你的加入,我这心里可真是踏实多了!”
两位伙伴一拍即合,决定携手共赴商海征途,尽管共识已达,但他们深知,即便是手足之情,在利益面前也需清晰界定。接下来,势必邀请业内专家操刀,精心编纂一份滴水不漏的合同,确保每一个环节都丝丝入扣。
这笔数亿级别的交易,自然得配以相应分量的规范框架,以防日后纷争四起,伤了和气,更甚者,如周鹤轩所戏言,恐怕连性命都要搭进去。因此,透明化操作,诚信为本,是他们坚守的原则。
解决完合作的基石,陈浩转而提及另一桩小事——为女士选购座驾,并主动提出从自己的股份中划拨补偿,毕竟拍卖行的每一分盈利都关乎所有股东的利益,直接将公司所得私用,无异于大股东对小股东权益的蚕食。
相较于那庞大的商业版图,区区千万购车款不过沧海一粟,周鹤轩自然宽宏大量,不予计较。此时,陈浩又透露了一则新动向:“新近我还成立了一家安保公司,招募了二十名退役精英,意在组建一支精英安保团队。一是为我的爱侣保驾护航,二则也能为咱们的拍卖行增添一份安全保障。”
目前,唯一待解的难题是训练场地的寻觅,他希望周鹤轩能利用其广泛的人脉,帮忙物色一块符合条件的空地,最好是空旷且易于改造。周鹤轩听后,爽快答应,认为这并非难事。
对于陈浩提供的保镖服务,周鹤轩表现出浓厚兴趣。尽管国内治安良好,但意外总在不经意间,特别是对于那些身家丰厚之人,花重金聘请资深保镖护驾,无疑是明智之举,周鹤轩深以为然。
“真是喜上加喜,新公司尚未开业,首单业务便已上门。”陈浩笑语盈盈,他对安保公司的盈利并不抱过高期望,能自给自足便是成功。至于周鹤轩所需的两位保镖,他大方表示,直接挂靠拍卖公司名下,算作给股东的特别礼遇。
周鹤轩客气了几句,终是欣然接受,还笑称好友李古北错过这份“专属福利”,真是遗憾之至。而这一切,无疑都是基于对陈浩的信赖与认可。 在这个城市的新纪元里,一家崭露头角的安保公司正以超群的姿态崛起,遗憾的是,这份辉煌似乎与李董无缘,无法为他所享。
尽管如此,陈浩心中却藏着一个微妙的猜想:或许李古北这样的大佬,并不会轻易将安全的缰绳交给他们的安保团队。毕竟,越站在顶峰的人,对身边安全的布局越是精挑细选。
试想,若已拥有一支忠诚且高效的私人安保队伍,又何必引入另一个安保公司,平添一层“指挥官”,让原本的守护体系多出一份复杂与未知?毕竟,贴身保镖往往是雇主最信赖的耳目与盾牌,他们在最隐秘的时刻守护,甚至不惜生命扞卫雇主的安危。
每一份多出来的监管,都可能是一扇通向未知风险的大门。然而,陈浩并未沉浸在这种推测的漩涡中太久,他的思绪迅速跳转至更为紧迫的现实——场地、人员、公司架构,这一切都已尘埃落定,这是否意味着他心中的第十项挑战已然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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