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协和医院。
这座代表龙国最先进医疗水平的医院,三个多月来,为了给一个84岁高龄的老人会诊,他们从全球各地请来医学界最权威的治疗淋巴癌方面的顶尖专家团。
可是昨夜,他们却撤掉了所有的医疗设备,只留下监测设备还在运行。
自感大限已至的老人,展现出他性格中强势、固执又勇敢的那一面,发小孩脾气,逼着医疗专家组停止给他治疗,准备坦然赴死。
巨星将陨。
原本就已经派人在医院附近住下等待的各方代表,在第一时间就将消息传向四面八方。
于是一大早,协和医院特殊住院部的高干楼前,停车场里停满了各种车型的红旗轿车,奥迪奔驰等等豪车只能停在外面大马路上。
到得后来,警方派出二十名普通民警,在十字路口设置了警戒线,协助交警部门来指挥来往车辆靠边停车。
为什么不指挥车辆停到协和医院宽阔的地下停车场?
他们倒是想。
可是那里在天还没亮时,就已经被特殊安全部门清空,任何车辆不得进入,任何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即便他们身为执法部门的工作人员,在这个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也只是闲杂人等当中的一员。
此时在一间高干病房内,传出一道虽不洪亮,却让人不得不侧耳倾听的声音:
“港商、外商到内地投资、办企业、经商,还有三个怕:怕官府规则经常变;怕官僚作风;怕要放水,不习惯。”
“我还是要一讲再讲:要监督在港国资。国资的影响好大,代表国家、代表地方官府,把国家钱做人情,好不应该!为什么不能监督好、自我约束好?”
老人讲话时,锐利的眼睛一直盯着窗外的天空。
来自北方荒漠的雾霾和深秋将至的阴冷,让天气变得阴沉沉的。
天空就像是一个黑不溜秋的锅盖,盖在他的心头。
他不怕死。
作为从出生时就在水上乞活疍户后代,死亡从他幼年起就已经如影随形。
两个当时还没有成年的哥哥都死在水里,他的父亲因为悲伤,因为贫穷,没过几个月就在贫病交加中撒手人寰。
他的母亲带着十三岁的他和七岁的妹妹上岸,在贫民窟里落脚。
落脚点是一间只有20平方米,却住了50个人的屋子。
拥挤都不足以形容屋里的空间,肮脏都不足以形容屋里的卫生。
住在这里的人,拖家带口,就像生活在下水道里的蝙蝠,层层叠叠。
而这间屋子所在的地方,名为九龙城寨。
在老人陷入沉思的时候,病房里的神秘访客叹了口气,默默的带着随行秘书退出门外。
走廊上站满了各行各业来见老人最后一面的访客。
警卫人员两步一岗,三步一哨,比任何时候都要紧张。
直到带着随行秘书的神秘访客离开,这些警卫人员才开始撤走。
一群穿着黑色西服的黑衣人,迅速填上了安保方面的空白。
老人的大儿子走进病房去服侍,二儿子守在门口阻挡访客。
“多谢大家百忙之中能来探望家父,只是这里是医院,家父还需要静养,所以不方便和诸位见面。待日后,瞿家一定登门道谢。”
头顶有变成地中海趋势的儒雅男人双手抱拳,难掩忧虑的脸上带着疲惫的微笑,将所有访客一一打发走之后,正要转身进入病房,却被人从身后叫住。
左辉刻意等到所有政界和商界的访客走后,才带着林慕阳现身,走到儒雅男人面前问道:“振桓兄,世叔的情况好些了吗?”
瞿振桓抿着唇,黯然的摇摇头:“他小孩子脾气犯了,谁劝也不听。”
左辉皱了皱眉,想了片刻,眉头越皱越紧,不由得看向林慕阳,问道:“林先生,瞿世叔不愿意继续治疗,这件事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林慕阳的脸上带着浓重的黑眼圈,想了想说道:“有是有的,只不过我不敢保证能奏效。”
瞿振桓原本以为这个留着圆寸头的年轻人是左辉的保镖,听到他们的对话,心里有些讶异的问:“阿辉,这位小兄弟是?”
左辉微笑着介绍道:“林慕阳先生是我路过常山时认识的一位朋友,我在他身上看到了世叔年轻时的风采,于是便自作主张带来和世叔见上一见。”
左辉对林慕阳的评价,令瞿振桓有些意外。
他和左辉从小在一起长大,打架捣蛋的事没少干,中间有几年他在国外读书,加上两家一个走商道,一个走黑道,这才断了联系。
自从二十多年前左家逐渐转型之后,两家之间的来往才慢慢的恢复。
所以他自然清楚左辉是什么样的人。
他看向林慕阳问道:“林先生,你有什么办法?”
林慕阳挠了挠额头,问道:“我听说瞿老先生这二十多年来烟酒不沾,每顿饭只吃青菜豆腐,有没有这回事?”
“世人道听途说而已。”瞿振桓摇头说道:“当年家父罹患癌症,治愈之后为了防止病情复发,便谨遵医嘱不再沾烟酒,饮食上多以素食为主,却也没有传说中每顿饭只能吃青菜豆腐那么夸张。”
“既然不是顿顿青菜豆腐,那就好办了。”林慕阳说道:“请瞿先生派人帮我准备一份红烧狮子头,一份鱼头炖豆腐,一份红烧肉,几个洗好的红辣椒。”
瞿振桓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左辉,左辉微不可察的点点头,他这才吩咐人去准备。
特殊人物在特殊时期的特殊要求,总是很容易得到满足。
不到半个小时,林慕阳要的几道菜和红辣椒就出现在病房门口。
他从护士的手中接过餐车,直接推门而入,然后在几人的注视之下,堂而皇之的把这些硬菜摆到老人病床的床头柜上,然后揭开盖子。
浓郁的香气弥漫在病房之中,老人闻到这些久远的味道,缓缓睁开眼睛。
入眼只见一个乳臭未干的后生仔,正咔嚓咔嚓吃着生辣椒,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
老人好奇的问:“你是哪家的后生?”
林慕阳没回答他,直接问道:“瞿老头,你想不想活着看到奥运会?想的话就把这些菜全吃了。”
话音刚落,病房里三个叱咤风云的男人,眼皮子猛跳的同时也怀疑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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