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虽暗了下来,但周围灯火通明,沿途热闹至及,裴敬只想出来散散心,年沐本是件高兴事儿没想到惹她心情极差。
现在还早,转一圈,再回去,刚至马行街,付了马车的钱,听到身后传来声音,“裴敬?”
裴敬回头,看到来人,“白敬亭?”
白歆浅笑看向裴敬,“难得裴姑娘记得我。”
裴敬回之浅笑,“每回遇见你,你皆是身白衣,我便要倒霉,今日可无事?”
白歆浅笑,看了看桵色衣袍,也不反驳,“今日非白,应该不会。”
“难得再遇,带你去看花火,不知裴姑娘可赏脸。”白歆掀起马车门帘。
“好。”裴敬应下。
南虹赶紧搬下马凳,裴敬入了马车。
欣乐楼上,苏子桉顺着顾桓目光从窗柩往下看,“元善,你看什么呢?”
顾桓收回目光,“没什么。”
苏子桉点头,伸头又看了几眼,除了满街人头,也没什么特别。
“顾总指挥使。”
“苏副使。”
两人看清来人,恭敬一礼,“卑职见过安东王。”
安东王抬手,径直走到上首坐下,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声音不容置喙,“平身吧,本太,本王也未料到两位真能如约而至。”
“不知安东王此意何为?”顾桓坐在下首,神色坦然。
苏子桉思忖下,也坐在其侧。
安东王看向二人,“少时挚友,如今同处同僚,倒是难得。”
顾桓不为所动,“不知安东王今日所为何事?”
安东王看向二人,嘴角带着笑意,“顾大人年少有为,文武双全,也曾名动汴都,前途不可限量。”
刘洸看向顾桓,谆谆善诱,“本王奸人蒙蔽才此一遭,二位乃父皇最信任之人,虽此番被贬,但本王乃嫡出,太子以及大统迟早乃我继承,此事忠于我与登基后可有区别?”
顾桓知晓了此番意图,看向刘洸,“皇城司只忠于圣人,不参与皇权更迭。”
“顾大人乃明白人,提前忠于与登基可有区别?”刘洸皱眉。
“皇城司只忠于圣人,不论谁坐上那个位置,况且,圣人待我不薄,安东王如何觉得桓不会背刺安东王,你若在圣人之位,他日你的儿子此番寻我,你是何解?”顾桓目光冷清看向刘洸。
见刘洸半晌未言,顾桓起身,恭敬一礼,“若无他事,告辞。”
苏子桉一礼,跟上顾桓步伐。
两人离去,里间长公主刘檀一身鹅黄华裙走了出来,浅笑看向刘洸,“劝你不必多此一举你还不信。”
刘洸摆手,“姑母看人之能确在我上,此番已能确认,皇城司不会归顺于我,也不会是其他人。”
刘檀冷笑,“皇城司只会是皇帝的狗,你才今日得知?你若再这般下去,本宫该考虑皇兄之举是否才是最优。”
刘洸哪里不知长公主言下之意。
“姑母恕罪,是洸之错。”刘洸底下头,目光幽暗。
刘檀叹气,“非姑母怪你,你大意被褫夺太子之位,如此大的跟头还没栽够吗?”
刘洸神色缓和了几分,当时她确实提醒过自己,培养忠心者替自己办事,不必出面,自己不听这才导致把柄被抓。
若非进行设计杀了那人毁了证据,怕他也不是只被褫夺太子封号这么简单。
刘檀见他醒过味便不再多言,只叮嘱,“京中其他三王皆在,你封号褫夺,庐陵王,与洛阳王皆有动作,不可忽视。”
顿了顿,“刘谨是个药罐子,十天病八天且不必理会,其他两人你不得不防!”
安东王赞同,“寿王那一口气吊着自是不惧,无需咱们动手指不定就活不过明日,背后王氏和司马氏可以拉拢。”
刘檀揉了揉眉眼,“司马氏乃刘谨外戚,入朝官员皆是边缘,唯一掌权的司马辰虽是内阁学士,年纪大了,为人古板,不必费心血。”
“王氏近来本宫有接触,应该没有问题,你且防好其他二王即可!”
刘洸拱手,“洸谢姑母扶持。”
“你知晓就好,若非你母亲,若非我娇娇,本宫何必趟这浑水。”
君子之交淡如水。
但裴敬看着这舒适暖和的马车,还是叹了口气,人比人是比不得的。
吃完桂花酥,接过他递来的茶水,入口茶香浓郁,色泽清亮。
“吃完喝完,心情果然好多了。”裴敬朝他笑了笑。
“今日心情不好?”白歆朝她笑了笑。
看向他如沐春风的笑意,裴敬点头,难得有人愿意听,“今日年沐回家,见我带了年俸,又有品阶,周伯一家住马路对门,阿父平素与他关系甚好,难得高兴,阿父便邀请他来家吃酒。”
“因平素我当值,周伯一家待阿父尚好,我便出街买了菜,当然,周家傅生也帮忙拿了东西,但难得下厨煮给阿父吃,周伯一家皆来,却不让我与周婶子上桌,之前才夸他有几分才学,没想到跟他爹一样,迂腐言外之意女子不可同桌而食!”
“我煮的!还不让我吃!怕阿父难堪,我带着周婶子街巷吃的,但事后越想越生气,这才来马行街散心。”
白歆听着裴敬倾诉,开解几句,就听到马车外南虹的声音传了进来,“公子,到了。”
白歆出了马车,掀起帘子,裴敬紧随其后,行至桥上,只见周遭皆是停足观看的行人,场面十分热闹。
顺着众人目光朝桥下往去,底下火树银花,星星点点,这应该就是早期烟花的雏形,亲眼所见还是震撼不已。
裴敬逐渐被周围氛围感染,拽着白歆的衣袖往哪处金汁花束中指去,“白敬亭,你觉得那里面的人会不会受伤。”
白歆看向抓握自己的玉手,那张明艳的笑脸,只觉得周围似乎静了下来,自己的心跳也迎着她的脸意跳的更快。
“怎么了?”裴敬见她没回应自己,回头看过去,见是自己一时激动拽着他的衣袖。
“对不起,太激动了。”裴敬朝他歉意笑了笑。
感受到手腕衣袖的力道消失,白歆耳根红了红,“无事,你高兴就好。”
裴敬看向白歆,真诚道谢,“白敬亭,谢谢你。”
裴敬看向他,这人与前世那偶像是无半分相同的,只是名字相同罢了,当初自己也只是诧异了一瞬间他的名字而已。
看完花火,时辰不早,白歆送裴敬回去,坐在马车上,半晌才平复心绪,“今日谢谢你。”
白歆浅笑回望,“无事。”
裴敬在青松巷口下了马车,里面小段路裴敬自己走回去。
看向没入梧桐树下的院子,南虹看向自家公子,“今日错过,可需要重新安排?”
“无事,下次还有机会,回去重新布置一二即可。”白歆坐回了身子,马车缓缓离去。
隐入暗处的黑影也随后消失。
推开门。
堂屋中还有亮光,推门而入,裴季揉了揉眼睛看向裴敬,“回来了?”
“嗯。”裴敬应了一声。
“今日之事是我的错。”裴季眼含歉意。
裴敬摇头,“无事,时辰不早了,阿父早些歇息。”
“好。”
很多事,很多话,说与不说都明白,裴季虽担忧她回来太晚,但也知晓这孩子是个有分寸的。
周家一事,是自己欠考虑了,周家人离开后,自己也沉思了许久,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若非裴敬入了皇城司,这邻里当真这么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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