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寂臣带着姜安与众人分别时,她还沉浸在绚丽的铁树银花中…
长长的街路上,白色石板上铺着红色爆竹,
孙管家着一身新衣站在府门前,
纵然此时已经接近夜半,小老头还是精神的很,正指挥着小厮将一串爆竹挂在木杆上,
他的身侧还堆积着不少爆竹,似乎是要将镇国王府这几年剩下的一次都补齐!
马蹄声渐近,那辆熟悉的二驾马车停在府门前,
见是主子归家,孙管家连忙走下台阶,
“主子…”
他躬腰立在马车一侧,拿过侍卫手中的矮凳给姜寂臣垫在脚下,
听到孙管家的声音,团子揉揉有些困倦的眼睛,从他爹怀里露出个小脑袋,
“孙管家呀!”
“诶,小主子今日可开心?”
她从她爹怀里爬下来,将小胖手塞进管家手心里,点点小脑袋瓜,“开心呀~”
她拉着人往酿酿那儿走,
小团子还没有忘记,今日孙管家一直在府中操持、等着她和她爹回来,
不大的团子哒哒往前走,孙管家甚至不舍得小主子用力气,赶紧跟上,
她拍拍酿酿手里拎着的食盒,一双圆眼盛着星光,“这是我拜托姨姨做的呀,”
“安安都尝过了,可好吃!”
“还有,还有!”
正言、正律手上都抱着些用盒子装起来的小物件,
姜安拉着管家的手,告诉他,这些盒子里装着的都是什么,说的时候手脚并用的给他展示,
哄的管家眼眶红红,笑中带泪,
他们的小主子又乖又懂事,这个天底下最好的主子!
姜寂臣:,那我呢?
老父亲被扔到一边,啧了一声,只觉得腮帮子酸酸的。
等到城中有爆竹声响起,孙管家转身避开小主子,用袖子擦去眼中的泪,赶紧牵着她上了台阶,
正言怀里的物件被他塞给他哥,他则兴冲冲抢了原本应该去点燃爆竹的小厮的活儿,
他身手好,小厮直觉一阵风扫面,手上燃着的香就被抢走了,独留下正言的“谢了,兄弟!”
香被正言怼在爆竹的引燃线上,
懵懵的团子按照她爹教的,用两只手捂上耳朵,
开玩笑,炮火连天她都见过,还会害怕区区爆竹!
引燃线被引燃,在夜中散发出微弱的光,紧接着是劈里啪啦的声音响彻,府门前被照亮,
正言甚至没来得及跑远,爆竹就炸开,他此刻就好像是田里的猹,在爆竹中上蹿下跳跑开,
爆竹的火光映着团子的脸白嫩,她咯咯笑着正言的窘状,
眼底再没有面对巨大声响的紧张和戒备,上辈子子弹从耳边划过的窒息感伴随着淡化的情感被遗忘掉,
她完完全全沉浸在岁除这天的快乐与祥和之中。
岁除这天,一家人应该聚在一起守岁的,
但团子甚至都没有坚持到走进小院,在她爹怀里就已经睡得打起鼾声,
消耗掉全部精力的团子软趴趴瘫成一坨,小脑袋不住的往后仰,
府外爆竹声不停,也叫不醒酣睡的姜安~
老父亲亲自将人送回院子,又将用红封封着的厚厚压岁钱放在团子的枕头下面,
手拨弄开姜安吃进嘴里的碎发,幽静的室内响起他的祝福,
“愿阿安岁岁年年,一如今朝!”
这一刻姜寂臣还是有些庆幸闺女已经睡着的,不然不擅长外露情绪的他很难开口。
……
第二日,酿酿进到内室看见的就是四仰八叉睡着的团子,
身上红色的里衣也掀翻了,白嫩嫩的肚皮露在外面,一起一伏,格外可爱,两条小短腿中间还夹着委委屈屈的被子,
这豪放的睡姿…
“小姐,起床了。”
昨日睡得晚,想将团子叫起来恐怕要费点功夫,
果不其然,姜安翻了个身,脸颊蹭蹭床榻,连眼睛都没睁开,
第一次开机失败。
酿酿用温热的帕子给团子净手,又叫了一遍,
这次团子倒是睁眼了,写满了困倦的圆眼半眯着,小胖爪竖起一根手指头,迷迷糊糊嘟囔,“酿酿,好酿酿…”
“再睡会儿…”
第二次开机失败,酿酿只好拿出杀手锏了!
“小姐,王爷昨晚给您在枕头下面放了压岁钱。”
姜安:!
只见团子在被窝里像条小胖虫蛄蛹着,把手塞进枕头下面,
果然摸到了厚厚的红封!
“呀!”
片刻后,姜安穿着里衣坐在床榻上,红封被拆开,一张张银票在她手上显着格外的大,
“一张…两张…三张…好多好多张!”
欸嘿嘿~
趁着团子笑得傻气,酿酿拿过新衣裳凑近,语气悠悠的诱惑,“小姐,岁旦拜年也是有红封拿的~”
姜安一骨碌爬起来,张起小手,催促着,“酿酿,穿衣服呀,快!”
穿好衣服后,一只崭新的团子新鲜出炉,
第一个被薅羊毛的是刚从窝里爬出来的狐狸崽崽,它连懒腰都没来得及抻,就被一双小手逮到,
团子对上那双(真)狐狸眼,笑得荡漾又真切,“崽崽,新年如意呀~”
狐狸:“嗷?”
“嘿嘿…”
“安安给你拜年啦,你应该给安安红封呀!”
说罢,就钻进狐狸窝里掏出崽崽藏起来的银锭子,赶紧揣进怀里,
酿酿转身看见的就是小姐穿着一身新衣去钻了那狐狸全是毛的窝,
她闭了闭眼,不气…不气…
崽崽被松开,那么胖一只狐狸看看自己窝,再看看心满意足的小主子,整只狐都不好了,
狐狸:“嗷嗷嗷嗷!”
酿酿:虽然听不懂,但感觉骂的很脏…
她又给小姐重新打理好新衣,英气的眉眼裹挟着煞气看向狐狸,
崽崽凄厉的叫声戛然而止。
趁着小姐藏银子的功夫,酿酿威胁道:“今日岁旦,你最好闭嘴!”
这只狐狸通人性的很,肯定听得懂自己的威胁,
这不,安静下来了。
出了院子,姜安就直奔她爹的院子,斗志满满!
廊下,观砚正抱着书卷走过来,见红红火火的团子跑过来,连忙问安,
“观砚见过小姐,愿小姐新岁无虞!”
姜安顶着大大的笑脸,讨喜的紧,停下小短腿,“谢谢你呀,”
“新年如意呀~”
她胖爪伸进怀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银票,踮起脚递给观砚,眼睛明亮又纯粹,
“给你红封!”
酿酿说了,拜年有红封!
她要给观砚红封!
“小姐,观砚不能收!”
可惜他手上抱着书卷,要不然就能表演一下拒绝三连,
小姐作为主子,回礼他新年如意,已是小姐仁厚,他哪里能收主子给的红封!
姜安:“诶?”
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嘛?
团子敲敲脑壳,恍然大悟的‘嗷’了一声,非常体贴的对他说道,“你抱着书卷,拿不了红封呀,”
观砚:……
还好此时姜寂臣终于打开房门,
男人身上松垮穿着单薄的长袍,腰间腰封很松,却更能勾勒出精壮的腰身,
酿酿与观砚立马垂下脑袋,生怕晚一秒,冒犯到主子,
还傻呵呵举着银票的团子被她爹牵住手带进屋里,细心教导今天已经四岁的团子,
“一会儿孙管家会给府上的下人发赏钱,阿安不用给他们封红封。”
团子:“嗷,知道了~”
所以,
她啪唧一下,两条小短腿一弯利索跪在地毯上,直接给她爹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小脑壳撞在地毯上还挺响,
“爹,新年如意!”
姜寂臣默了一瞬,大掌捂上脸,简直没眼看那一坨团子,
又担心闺女磕疼了,赶紧将人捞起来,
团子嘴刚张开,姜寂臣立马说道:“给,红封早就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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