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缙霄遭人陷害,我们被皇帝下令流放到北疆,缙霄此刻应该在前往北疆的途中。”

    裴老爷子听了,忧虑之情溢于言表。

    “竟然发生了如此变故!那么那些手持利剑的人就是朝廷的衙役了?你和瑶瑶承受了多大的苦难啊。”

    卢曦燕一听这话,她那干瘪的面庞上立刻浮现出一抹走运之色。

    “流放?谢天谢地,当年当家的没带我们一同前往京城,否则此刻我们恐怕也受到牵连了!”

    她话音刚落,裴老夫人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你应该感到走运的是,我们恰好路过救了你们,否则你的宝贝孙子早就成为他人的腹中之物!”

    卢曦燕眉头紧蹙,正欲反驳,却见裴老爷子冷眼瞪来,喝道:“住口!都是一家人,你有什么可走运的!

    你若真怕受牵连,我可以休了你!”

    卢曦燕登时语塞,尴尬地扭开头去。

    裴老爷子转眼望向裴老夫人,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神情,“琳凤,她不过目光短浅,见识浅薄,你不必与她计较,我代她向你道歉。”

    裴老夫人心中暗自叹息,这些年来,她最反感的便是他这种态度。仿佛她这个正室如同外人,唯有卢曦燕才是他心中的家人。

    “那么,你接下来有何打算?”裴老夫人转换话题,不再纠结刚才的争执。

    裴老爷子沉吟片刻,犹豫道:“我们如今流浪在外,犹如无头苍蝇,琳凤,你能否……让我们跟随你们一同前行?

    我身上还有些银两,我愿意全部拿出来,作为路上的食宿费用。”

    裴老夫人并未立刻回绝,亦未立刻答应。她确实无法忍心看着裴鼎廉在逃荒路上受尽欺凌,甚至饿死。也是缙霄的父亲。然而,裴鼎廉却打算带着卢曦燕和他的儿子们同行……

    “这件事我无法独自做主,必须征求衙役的意见。若他答应,你们便可以跟随我们一起走。”

    “好好好!”

    裴鼎廉搓了搓手,略显拘谨紧张地向衙役首领提出这个请求。衙役首领本来对瑶瑶祖孙俩并无恶意,此刻得知裴鼎廉是裴缙霄的父亲,自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至于裴鼎廉递上的银两,他也没有拒绝。

    于是,裴鼎廉带着他的妻子、儿子和孙子加入了流放队伍。裴鼎廉和两个儿子走路跟随,卢曦燕婆媳三人以及小婴儿则与裴老夫人和瑶瑶一同乘坐马车。

    原本宽敞舒适的马车,随着数位新乘客的加入,骤然之间变得逼仄起来。

    卢曦燕与裴老夫人素来不合,此刻却只能采取“人在矮檐下,低头”的策略,小心翼翼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瑶瑶起初还沉浸在与祖母及仙女姐姐行善事的满足之中,毕竟她们拯救了那个品行不端的祖父一家。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瑶瑶逐渐察觉到,马车内的拥挤让她再也无法轻易地飞升天际,去寻找她的仙女姐姐,也无法将仙女姐姐赠予她的美味佳肴与祖母共享。想到这些,瑶瑶不禁嘟起了小嘴,显得有些郁闷。

    幸运的是,马车内事先备有一些食物,瑶瑶如同一只小仓鼠般,不时地将零食储存在车内。此刻,她便能不时地取出一些美食,以解嘴馋。

    转眼间,裴鼎廉一家已陪伴瑶瑶一行人度过了半个月的光景。在这期间,裴鼎廉及其子女和儿媳都与裴老夫人及其孙女相处融洽。毕竟,两年前他们曾在同一屋檐下共同生活了十数年甚至更长的时间。而这次,裴老夫人祖孙俩更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然而,唯有卢曦燕与裴老夫人始终格格不入。尤其是这半个月以来,卢曦燕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儿媳以及丈夫对裴老夫人和她的孙女如此关爱,心中愈发感到疏离,仿佛自己才是那个外人。终于,她再也无法忍受。

    这天,众人翻山越岭直至夜幕降临,衙役首领便决定让大家暂停行程,就在山里休息一夜,待明日再继续前行。随着天气愈发寒冷,他们必须尽快赶到镇上或县上购置一些厚实的衣物。此外,他们也不能再在山上过夜了。衙役首领吩咐几人去捡拾一些柴禾以生火,裴鼎廉也一同前往。

    卢曦燕满腹怨气,也跟着他们走了。谢茯苓在一旁观察,这段时间她对卢曦燕的印象颇为不佳,担心她会暗中向裴老爷子说些不利于他们的话,于是轻轻戳了戳正在偷偷享用奶糖的瑶瑶,暗示她要多加小心。

    “瑶瑶,那位卢曦燕与你的祖父一同离去了。待会儿你与祖母要格外留神,我担忧卢曦燕会搞出什么阴谋诡计。”

    瑶瑶闻听此言,立刻提高了警觉。

    她转过头去,还能隐约看到祖父和那心怀叵测的祖母并未走远的身影。

    “好的,仙女姐姐,瑶瑶和祖母一定会加倍小心。”

    瑶瑶心中默念完毕,便立刻转身去告知祖母这一情况。

    卢曦燕的存在,让裴老夫人这半个多月来心中犹如压着一团火气。

    卢曦燕对她心怀不满,她又岂能忍受?!

    她听完孙女儿的转述,沉吟片刻,便向衙役首领打了个招呼,牵着孙女儿的手,缓缓朝裴鼎廉和卢曦燕的方向走去。

    谢茯苓见状,也悄悄地滑动着画面,紧跟其后。

    裴鼎廉正弯腰捡拾着枯枝落叶,卢曦燕则站在一旁,语气咄咄逼人地发问。

    “当家之主,你近日来究竟有何居心?”

    裴鼎廉一头雾水,疑惑道:“你这话是从何说起?又想无理取闹什么?

    快些捡柴,天色已渐沉,不宜拖延。”

    “我无理取闹?!你这些日子眼中唯有佟琳凤一人!

    难道你已忘记我也是你的糟糠之妻?若是有外人在此,定会误以为我是外人,你们才是真正的家人!”

    卢曦燕的声音尖锐而细腻,她的尖叫让裴鼎廉感到刺耳难耐。

    “你是否忘了,琳凤也是我的妻子,而且她还是正室?

    我们本就是一家人,有何不妥?你又在噪聒些什么?”

    卢曦燕顿时语塞,气得身体后仰,几乎要跌倒。

    “即便如此!这年来陪伴在你身边的,是我和我的!

    你若是只视佟琳凤为唯一,当年为何要拒绝,为何不随她与裴清黎一同前往京城享受荣华?

    现在佟琳凤重现,你便只看到她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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