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泱泱没有理会精神已经濒临崩溃的冯家三少夫人,而是伸手在冯清瑶身上几处轻轻的按了按。
冯家三少夫人此时却是已经彻底傻了,她身体不受控制的歪在地上,死死的用手扶住一旁的矮凳,才没有让自己直接摔倒。
她双眼模糊,死死的咬着唇,尽量的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扣着凳子的手背,青筋都鼓了出来。
陆泱泱在这边忙着检查尸体,另外一边,负责查案的应循也没有闲着。
他方才询问完苏逢曲,盛君意跟梨端县主之后,心里已经大概有数。
梨端县主作案的可能性不大,但无论是盛君意还是苏逢曲,都有嫌疑。
因此他也没有着急着判断,而是带着助手仔细的观察起了屋内的情况。
这间客室是一个大通间,约莫有四间屋的大小,两遍的隔间稍微小一点,有内门相隔,一边是陆泱泱现在检查尸体的地方,另一边约莫是洗漱用的净室。他们现在所在的中间的正室相对要大上许多,算是客卧相连,一个待客的客厅,以屏风相隔,屏风后是一间卧室。
大户人间的寻常住房不会这样设计,这是专门用来待客用的客房。
现在这间厅内,桌椅有些凌乱,乍一看就像是被人不小心撞到了一样,而苏逢曲此时就坐在地上,背后还靠着一张椅子。
桌子上摆着几样待客用的水果点心,跟几杯喝过的茶水,还有丢着的果皮跟瓜子壳,还没有来得及收拾,显然是招待过客人。
应循看了苏逢曲一眼,绕过他,走到了屏风后的卧室。
比起外间的小厅,内室的床上一片凌乱,现在正值夏日,床上只有一条轻薄的薄被,被团成一团丢在了床尾,几乎快垂到了地上。
空气中,除了香炉燃着的檀香味,还有一丝淡淡的石楠花的味道。
应循脸色微变,快步走到床榻前,将被子拎起来,果然在上面发现了一抹熟悉的痕迹,他朝着床单看去,还看到一块红色的血迹。
床的内侧,还丢着一个小纸包。
应循伸手将小纸包捏了出来,里面还残留着一点药粉,他凑到鼻尖闻了闻,脸色微沉,捏着这个纸包走出了卧室,回到厅内。
他直接将这个小纸包递到苏逢曲跟前:“苏公子,这个纸包之中是什么药?为何会在你的床榻上?”
苏逢曲看到那个纸包,不知想到了什么,随即瞪大了眼睛,眼皮狠狠地跳了跳,“我……”
“苏公子若是不方便说的话,本官也可以拿去太医院去查验。”应循想到刚刚看到的场景,不由的冷了声音。
“我不知道,别人给我的,我也没打算用,我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苏逢曲再度烦躁起来。
“那不是吴三给的春意香吗?”这时,人群中跟着凑热闹的一个公子喊道。
苏逢曲彻底黑了脸。
应循朝着说话的人看去,其余听懂了这个名字的人也跟着面色古怪。
应循将说话的人,以及他口中的吴三给叫了过来。
吴三是一个伯爵府的庶子,因着在家中行三,大家就叫他吴三,是日常跟着苏逢曲他们一群人混的纨绔子弟。
惯爱流连烟花妓馆,所以也常常有一些不入流的手段,一起混的那些人差不多都知道彼此的底细,还有人管吴三拿过这种药粉。
青楼里惯用的一种药粉,春意香,听着名字就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应循直接问吴三:“这药是你给苏公子的吗?什么时候给的?为什么要给他这个?”
“这,这……”吴三一个纨绔子弟,平时再怎么嚣张跋扈,荤素不忌,但是面对应循这种正经当差,还是在大理寺当差的,他也难免有些怂。
“就是兄弟之间随便玩玩嘛,应大人,我,我这送人东西也不犯法吧?苏,苏兄说想教训个姑娘,我,我就送了他这包药,别的我真的不知道啊!”吴三畏缩的看了苏逢曲一眼,有些害怕,下意识的往后挪了一步。
眼神却在悄悄询问苏逢曲,表达的意思只有苏逢曲看得懂。
怎么回事啊兄弟,怎么弄错人了!
看明白了他意思的苏逢曲气的脸色涨红:“我说了,我没想要用这个东西,我不知道它怎么会出现在床上的,你还要我说多少遍!”
苏逢曲是真的要气死了。
吴三是给了他一包药,他也心知肚明那包药是干嘛用的。
可别说他现在腿都瘸了用不了,就算是他腿好好地,他也不可能真的用这个东西去对付陆泱泱!
他是有点讨厌陆泱泱没错,要不是陆泱泱,他的马也不会受惊,他也不用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可他对陆泱泱的感觉也十分的复杂,因为陆泱泱是他最恐惧的时候,唯一的一点希望,他害怕自己真的瘸了,连太医都没有办法,是陆泱泱救了他。
太医也说了,他的腿现在没有大问题,只要安心休养就行了,多亏了陆泱泱,不然他肯定是要瘸了的。
所以苏逢曲压根没想真的对陆泱泱怎么样,他就是那会儿被刺激的,想要找陆泱泱过来,但实际上他就是一时上头,想着陆泱泱要是过来给他道个歉就好了,甚至连这,也都只是想想,真没打算如何!
只不过这些话他实在是没脸说出口,更不好意思跟那群狐朋狗友们说,他把陆泱泱骗过来,就想对方给他道个歉,多稀罕啊,他,京城第一纨绔,丢不丢人啊!
他说不出口,到现在,也没法说。
苏逢曲握紧拳头,愤怒的锤了一下地,真他娘的见鬼了怎么让他遇见这种事!
“苏公子,我劝你还是把你该说的都说出来,不然的话,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恐怕很难洗脱嫌疑。内间的床上,有女子被侵犯过的痕迹。盛公子跟梨端县主是同时,并且是后赶到这个房间来的,没有作案时间。”应循冷声说道。
“你说什么?”苏逢曲瞪大了眼睛,激动喊道:“不可能!绝对不是我!我没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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