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没带中午饭,到了中午,苏氏早早过来接人,带着孙山和德哥儿,后面跟着一群孙家兄弟,一起走回孙家村。
其实苏氏不用过来接,孙山也说了会跟着堂哥们一起回。
但苏氏就是不听,这方面跟孙伯民一模一样,固执地很。
回到家,黄氏等人早就等着了,拿着香烛,纸钱,一串炮仗、带上一条猪肉,带着三房人一起到孙半仙的小院子。
刚到,就看到院子堆满了人,烟雾缭绕,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头戴着白帽,穿着孝服,跪在灵堂。
孙半仙的侄儿手臂绑着白布,跪在一边。
黄氏领着大房,二房,三房走入院子,来到灵堂前。
先把猪肉递给负责办丧事的人。又把香烛纸钱炮仗放到灵堂门前箩筐里,那里早就堆满这些东西了。
之后领着孙山等人进入灵堂,先跟孝孙小男孩说了几句,也不知道他懂还是不懂,又跟孙半仙的侄儿一家说几句,大致意思:逝者已登仙界,生者节哀顺变。
然后从旁边拿起一把香点燃,递给家里人,一人接一人地给孙半仙三鞠躬,插香。
黄氏又吩咐家里人给孙半仙烧衣纸。
孙山拿起一张衣纸,放入火盆,心里默念:“孙爷爷,一路走好。
等孙家人上过香、烧过纸钱,办丧事的人掀开被毛巾盖住脸的孙半仙,嘴里念叨:“伯民派人来看你了,看过后,尘归尘,土归土,大家来世再相遇。”
黄氏带着孙山等人,看了一眼孙半仙,很平静,就像平时睡觉一样。
等一切做完后,负责丧葬的执事人会给拜祭的人一封利是,用红纸包,上面有别针和松柏,里面装了一个铜板。
黄氏带着家里人出去了,把帛金递给村长。
因为孙半仙的丧事,还是村里负责,等一切搞定了,才会正式交接给孙半仙的继孙。
这时候主持丧事的人,带着黄氏等人到院子外的空地吃饭。
孙家村的丧饭,烧得很简单,青菜炒肉。
青菜是村里人你家摘一些过来,他家摘一些过来,凑在一起。
至于肉,就是黄氏这些过来拜祭的人带过来的。有钱的带多些,没钱的带少点。
吃的饭,是孙半仙的留下的。
农家办丧事,最贵的是棺材,其他支出,村里带的菜,带的肉,给的慰问金能填补。
孙半仙怎么也是村里有头有脸有道行的人,买的棺材自然不会太差,村长等人害怕耽误他修道成仙。
孙家村穷苦人家会早早为自己储存木材,自己制作棺材。
稍微富点的,自己做好棺材后,会买红油或者黑油刷上颜色。
稍微富有又孝顺的会去棺材铺订购,上面有雕花,比较精致。
普通棺材要5两左右,材料稍微好的要十几两,甚至有些几十两不在话下。
至于上百两的,孙山未听过,方圆百里也没人用过。
村长匆匆去镇上的棺材铺订购一副黑色的棺材。
孙家村这边习俗是红色的棺材80岁以上的老人用的,这个年纪去世不是难过的事,是一种“吉利”的丧事,用红棺材会福泽子孙的,家里面的运气也会变好。
孙半仙没到这个岁数,这类丧事是件令人哀痛的事情,黑色最适合。
村长根据孙半仙的身份和身价,给他买了一副7两的棺材,希望他死后,能到他想去的地方。
孙山等人出了孙半仙家的院子,走到隔壁的空地。
村里的婶婶说道:“你们快来吃饭,来这里。”
黄氏和村里的婶婶说几句哀思的话后,带着一家人到旁边吃丧饭。
苏氏急着说:“阿娘,山子他们等下还要去上学,让他们吃完就走。”
孙二婶和孙三婶在一边附和:“大嫂说得对,你们快去吃饭,莫要耽误上堂。”
苏氏急忙在装饭,又夹了好些菜,递给孙山:“你快坐在一边吃,等会还是要去学堂的。”
孙山点了点头,找了块大石头坐下。
苏氏对着谷雨四姐妹说:“你们自己装饭,快吃。”
一个一个站在那,一动不动,也不知晓装饭吃,再不吃,别人就吃光了。
说完后,又装了一碗给婆婆黄氏,之后才装自己的。
孙二婶和孙三婶也一样,快速叫自家的孩子装饭,吃饱再说。
至于孙三叔,之前一直在这里忙活,早就吃过了。孙家就派他做代表过来帮把手的。
孙山看着满满的一碗饭,红薯米饭,菜心炒肉。
这里办丧事要有菜有肉,寓意着死人来世能过上有菜有肉的生活。同样,也愿望生人能过上如此的生活。
吃过饭后,孙半仙的丧事还在进行,早上到中午,孙家村的人拿丧品过来见孙半仙最后一面,下午的时间留给孙半仙的生前好友,远方亲戚等过来看望。
村长找了隔几个村的算命佬,根据孙半仙的生辰八字,给他算了个时辰安葬。
至于找的墓穴,不用怎么找,因为孙家村有自家的坟山,统一安排在一座山上安葬,只要孙半仙的坟墓比他的父母祖父母低就可以了。
当然要是有条件的,可以直接请风水大师来择墓地,孙家村没出过大富大贵之人,村里人没资本这样做。
隔几个村的算命佬给出安葬时间在酉时(下午5点~7点),村里人先派村民到孙家村的坟山挖好坑,等时间到了,就要上山安葬了。
吃过午饭,苏氏又把孙山和德哥儿送回学堂。
在路上说:“山子,德哥儿,快把刚才收到的利是拆了。”
进自家门还是别人的门,是不准带死人钱进去的 ,必须拆掉红纸,辟邪。
孙山和德哥儿听话地把红纸拆掉,1个铜板。
又把别在红纸上的绣花针递给苏氏。这些针可以拿回家用。
苏氏看着孙山和德哥儿进入学堂,才安心地回孙家村。
等下还要到孙半仙处忙活,等安葬后,村里还要吃一顿饭,苏氏等村里妇女要去忙活。
孙山和德哥儿跟郑伯打了声招呼后,回到学堂。
还好,还未到下午的课,家里的几个兄弟早就回来了。
村长家的定南唏嘘地说:“想不到孙爷爷忽然离去,哎,人生变化无常呢。”
谁说不是呢?昨天还见到的人,今天就天各一方。
有些人一转眼,就永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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