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年过去了,孙山再次踏上求学之路。
这次去漳州府,比去黄阳县遥远多了。
孙伯民,苏氏,黄氏非常担心。
苏氏不放心地说:“当家啊,我们尽量带多些东西,山子想用就有的用。”
苏氏和孙伯民一样,一开始不相信孙山考不上广州府的书院,想着到广州府好啊。
书院好不好是一回事,起码山子大姑在,能帮忙照顾好山子呢。
如今孙山独自一人到外地求学,苏氏怎么想就怎么担心。
顿了顿,苏氏犹豫地说:“当家啊,你说我跟着山子到漳州府陪读好不好?有我照顾山子,你也安心啊。”
孙伯民倒是想过这个建议,也只是想想,很快就否定:“你又不是不了解山子,他肯定不让你去陪读的。何况谁家阿娘跟着儿子去读书的,我是没听过。”
就算陪读也是媳妇去陪读,哪有阿娘去陪读。
孙山还小,没有媳妇,所以不存在媳妇去陪读的。
苏氏不服气地说:“当家,阿娘去陪读又怎样?我家山子还小,我去照顾天经地义。”
苏氏试图寻求支持,试探地问:“阿娘,你说我去陪读好不好?”
黄氏想也没想地说:“不好。阿娘去陪读,同窗见到了会笑话山子,说他是未断奶的小孩子,说出去不好听。”
苏氏听到黄氏这么说,瞬间无话可说了。
她就知道去陪读这条路走不通。一来家婆、丈夫不同意。二来儿子山子也不同意。
只有她一厢情愿。
黄氏安慰苏氏道:“莫要担心,山子在府学读书,又不是去那里,没有危险的。”
说不担心是假的,黄氏内心也好担心。
喊了一声孙山。
孙山从院子里走了进来:“阿奶,找我什么事?”
黄氏语重心长地说:“山子,过两天你就要去漳州府求学了。记住你是去求学的,莫要到处乱走。好好待在府学,等过年了,阿爹阿娘去接你回家哈。”
路途遥远是一回事,主要是走山路不安全,非必要黄氏是不想孙山独自回家的。
何况一年中只有过年放假多,平时休沐就两天,哪里有时间回家。
黄氏想着去漳州府读书比去黄阳县读书更难见到山子,泪水就情不自禁地往下掉。
黄氏因为担心掉眼泪,苏氏也因为担心掉眼泪。
苏氏抹了抹眼睛,哽咽地说:“山子,你可要听阿奶的话。到府学就好好读书,莫要到处乱跑。你还小,外面的坏人可多了。我怕你被坏人捉走了。哎。阿娘担心你一个人在府学,遇到事不知道找谁呢。”
自从知道孙山上漳州府的日期后,这已经第三次了,黄氏和苏氏收拾行李,收着收着就掉眼泪。
孙山赶紧安慰地说:“阿奶,阿娘,你们放心。我是到府学读书的,哪里都不会去的。就算休沐也只待在官学里,不出去。”
孙山除了这么安慰,还真不知道怎么安慰。
无论他说什么,黄氏和苏氏都会操心。
孙山顿了顿继续说:“阿奶,阿娘,洪夫子的大儿子,二儿子在漳州府呢。我要是遇到急事,就找他们。”
孙伯民在一边附和道:“是的,你们两个就不要太担心。山子在漳州府也有熟人的。我见过洪夫子的家人。对山子可好了。肯定会帮忙照顾山子的。”
忽然想到什么,孙伯民继续说:“寒露的未来婆家开镖局的,漳州府也有曾家镖局分铺,要是有什么事,山子也可以到那边求助。”
孙山扶着黄氏,对着苏氏说:“阿奶,阿娘,你们两个莫要担心。漳州府其实也不是很远,我也去过了,已经很熟了。我在那不会有事的。”
孙山好说歹说,才让黄氏和苏氏止住眼泪。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孙山理解黄氏和苏氏的担心,但路还是要往前走,不能脚踏原地。
晚上的时候,村长跟几个族老来到孙家老宅。
寒露赶紧斟茶倒水,之后就躲回闺房了。族老找来,肯定有事,寒露作为小辈兼女子需要退避三舍。
村长问道:“山子,什么时候到漳州府求学?”
孙伯民认真地说:“后天有镖队去漳州府,我们跟着一起去。”
其中一个族老点了点头说:“路途遥远,你们要注意些。”
转过头对着孙山说:“山子,这次去求学,好好学。”
孙山连忙应承:“伯公,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学的。”
另一个族老又说:“咱们孙家村最出息就是思渺这一支,以后我们孙山村就要靠你们了。”
黄氏诚惶诚恐地说:“大伯,莫要这么说。今日我们山子能考上秀才,也多亏你们这些年的帮助。当初渺郎出事,多亏有你们。我一家子感激不尽。”
村长的二弟摇了摇头说:“也是你们家争气,越过越好。”
用着浑浊的双眼看着孙山,欣慰地说:“山子啊,咱们孙家村因为出了你这样秀才,在十里八乡可出了名。这次去漳州府读书,要好好读,给我们读个出息,为孙家村争荣争光。”
孙山赶紧起来,恭敬地说:“二爷爷,我会好好读的,请你放心。”
村长,族老们跟黄氏,孙伯民,苏氏,孙山聊了一些关于到府学读书注意的情况。
他们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出来,对与错,一点也不重要。
最后村长留下10两银子说:“这些是族里凑出来的,你们也不要嫌少。村里人穷,大家没办法给太多。”
10两里面,其中还是村长一家出了5两,剩下的5两才是父老乡亲捐赠的。
孙伯民赶紧摆手说:“大伯,这些钱我们不能要。你放心,我们家有钱,能供得起。”
村长硬塞过来,语气坚定地说:“我们知道你们家供得起,但这些是乡亲们的心意,好好拿着,莫要嫌弃。”
最后孙伯民只能收下,孙山恭敬地送族老们走出宅院。
月光之下,看着他们老态龙钟的背影,鼻子酸酸,千言万语咽在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二天,孙二叔,孙三叔也分别给了10两。
孙山有点意外,想不到孙三叔那么大手笔,这不像他的性子。
孙三叔围在孙山身边,喋喋不休地说:“山子,三叔给10两呢,可要紧着用,不能太大花。这可是三叔累死累活存到的。三叔整副身家只有10两,都给你了。”
深情地看着孙山,继续说:“山子,你到了漳州府可要好好读书,得给三叔考个举人,进士,知道不?还有,千万不要忘记三叔,我可是最疼你的。”
孙山看着手中的10两。
孙三叔虽然跟孙山说话,但眼睛却从未在10两银子上挪开。
孙山随后把十两放入衣兜,一本正经地说:“三叔,你放心,我会好好读书的。这10两是你的心意,我不好辜负,我就收下了,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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