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了眼中的不屑,换上一副天真无害的微笑。
周围这么多的观众,我的戏自然也要做足。
但让我没料到的是,我本是装出来的笑容,可裴珩却长时间的盯着我看……
糟糕,该不会被这厮发现了我对他的不屑吧?
还在琢磨着,旁边等裴珩出牌的顾云帆见半天都没动静,便抬眸朝着我俩看来。
一下子就酸的他牙疼!
“哎哟我的天呐,你俩就这么明目张胆的秀恩爱啊?”
大家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我脑子一僵,这秀的哪门子恩爱?
顾云帆该不会眼睛有点啥毛病吧?
然而更让我惊讶的还在后面。
裴珩不仅没有解释,反而牵着我的手就站了起来,“走。”
“啊?”我猝不及防,整个人就被他拉着朝着门外走去。
身后传来的都是不怀好意的口哨和起哄声……
走远了几步,我有些恼怒的甩开他的手,嘲讽着,“现在已经没有观众了,你演给谁看呢?”
裴珩眉心轻皱,转过身来看我。
“我没有演戏。”
沉甸甸的五个字,压在我心头。
我扯着嘴角,不想与他争辩这些。
左右都已经出来了,我也就和他说起了正事。
“江氏对你来说,应该没什么吸引力。为什么让人去拍卖会?”我开门见山的问。
裴珩是个聪明人,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
他单手落在围栏上,远眺着大海,清俊的容颜上依旧神鬼不惊。
“有了这些钱,你还要卖了裴氏百分之二的股份?”他不答反问。
我神色微顿,没想到他是冲着这事儿来的。
“你会嫌钱多吗?裴珩,是你答应我可以随意处置这百分之二的股份,怎么现在后悔了?”我戏谑的笑了笑。
裴珩也会有后悔的时候吗?
然而他却只是淡淡的看向我,语气平和,甚至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温柔,“是,我是后悔了。”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裴珩,我是个见钱眼开的人,谁给的钱多,我就把股份卖给谁。”我缓缓说着,语气隐有一丝嘲弄之意。
如果我早点醒悟过来,也许我的婚姻不会走到今天这步。
贪财也总比贪图别人的爱来的好。
祈求别人施舍爱意,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毒的毒药。
我说了这半天,结果裴珩根本不是指的这件事。
他迈开修长的双腿,朝着我走了几步。
他那锐利的五官也在我的视线中越发的清晰。
“柚凝,我们从头来过吧。”
他忽然开口,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
我一时间愣在了原地,半晌都没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他趁着我失神的片刻,牵起了我的手。
“我们重新开始。”
他重复着方才的话,低沉磁性的嗓音一遍遍激荡着我的耳膜。
我心口一颤,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
我在这里用极度嫌弃的语调跟他说着话,我在暗自筹备着离开,我好不容易才斩断了这么多年的不甘心与情爱……
偏偏在这种时候,他又回过头来说让我们重新开始?
到底是我太可笑,还是他?
我实在是有些看不懂他的心了……
但有一点我很明确,那就是我的心已经不愿意跟他在一起了。
我咬紧了牙关,用力的甩开了他的手!
我大声的笑话着他,“裴珩,你刚才输昏头了吧?我们马上就要离婚了,你要重新开始?重新再伤害我一次吗?”
裴珩就那么看着我,神色微微有些波动,沉默着没有说话,但深邃的眸间全是复杂之色。
“我说的很清楚了,我们之间不可能再继续,也没有任何一丝的感情!”我厉声呵斥着,清凌凌的声音里再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情愫。
有些东西,放下了就是放下了,再也不可能重来。
裴珩从未见过我如此的声色俱厉,轩眉一凝,“为什么?从前是我……”
“够了!我很忙,没时间听你说这些!”我迅速打断了他的话,转身快步离开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朝着哪个方向去了,只知道一路走到没人的地方,我才敢停下来。
等到彻底冷静之后,我才赫然想起来,原本我是想帮陆以珊问问裴珩,看顾云帆是不是也喜欢她。
谁知道裴珩会突然说出那些话来?
我只能快速的逃离。
心底的酸涩,一波接着一波的朝我涌来。
那种无法言说的痛苦似乎是在嘲讽我这些日子来的佯装坚强。
裴珩不过一句话,就杀的我溃不成军……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我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有些抗拒接电话,万一是裴珩打来的呢?
等我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字,才松了口气。
是父亲。
我没有接,直接挂了。
不用想也知道他找我想干什么,无非就是想要拿回江氏。
但是很可惜,江氏卖掉的钱都已经进了我的账户,一切都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可很快父亲的短信又发了过来。
【小凝,你不是想知道你母亲去世前说过什么吗?来顶楼见我,我都告诉你。爸爸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我不希望我们一家人就这样分离。】
这一大串的,还很煽情。
记忆里,父亲好像从未这样与我说过话。
心中是有些许疑惑的,可一想到母亲临走前可能有话对我说,我就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
我随即给杜玉成打了个电话,“玉成,我有事儿要去趟顶楼,你帮我四处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突然的情况。”
这邮轮上什么人都有,说不准哪两个对头就碰面了,到时候闹起来可就不好了。
“是,太太,我这就去。”杜玉成答应的很快。
我刚准备挂了电话,他又急匆匆的喊道,“太太!”
“还有事儿?”我皱了眉。
“是……裴总刚刚在找您。”杜玉成有些小心的说道。
我心里顿时有些堵,“别告诉他,我在哪儿。”
说完我就收好手机往顶楼走去。
和谐号是观光邮轮,就连电梯都是透明的,还挂满了彩灯,看上去很是喜庆。
我透过玻璃往外看,每一层都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客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就连我都不禁感慨,裴家的确是厉害,几乎将一座城都搬到了海上来……
裴家掌握着整个东城的经济命脉,除此之外还在不断的谋求新的产业,从某些程度看来,还挺励志……
电梯很快到达顶层。
在这里能看到海上最美丽的风景。
我往前走了两步,一眼就看到独坐在花坛边的父亲。
他手里还拿着一瓶酒,看样子已经喝了一半了。
瞧着他的样子,似乎很是忧愁。
我深吸了一口气,方才走了过去。
“爸。”
开口,我还是称呼他为爸。
如他所说,关系可以断,血缘改不了。
更何况我也没觉得我们已经走到了那种相看两厌的程度。
江淮听着我的声音,后背猛然一僵,随后才缓缓转身朝我看过来。
“是小凝啊,怎么穿那么少啊?冷不冷?”
那关怀备至的话语,轻触着我内心某一处柔软的地方。
我到底还是心软了。
“不冷。爸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我问着。
“哎,想起你妈妈在的时候了。”江淮叹了口气,看的出来此刻他很是伤情。
我听母亲说起过,他们的感情一直都很好,这么些年来相敬如宾,连架都没有怎么吵过。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后来这一步……
我仰头看着天上璀璨的星星,一边在想哪一个是我的母亲,一边问道,“爸,我妈妈最后说了什么?”
江淮神色微僵。
前妻乔小柔去世前已经有些精神失常了,全是骂他混蛋,骂他不要脸……
他如何敢跟女儿说啊?那岂不是真的断送了他们之间父女的情分?
刚才的短信也是金兰帮他发的,目的就是让女儿能听话的来顶楼。
此刻也只能想办法囫囵过去。
“你妈妈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她这辈子最大的寄托,也都在你身上了……”
我听着父亲的这些话,思绪也跟着回到了小时候,根本没注意到危险已经到了身后。
金兰和池静母女正猫着身子蹲在花坛后面,悄悄的听着我们的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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