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被噎了一下,眼皮子一掀,开始翻旧账,对着浔哥屁股蛋子就是一巴掌,“奶刚喊你,咋不应呢?”
浔哥一脸懵,谁喊我了?
我不是叫浔哥吗?这么想他也就这么说了。
没错,有房是浔哥的老名字,不过当年老爹死不活不同意叫这名,他是老桑家最有学问的人,本来给家里侄子侄女都备好了名字。
奈何被冯老太嫌弃死了,叫甚廉啊、朗啊、峻啊的?听着就穷,哪有金、银、粮、地、房听着有福气?一听就是好意头。
这些可都是老太太这辈子最大的愿望,有金银不怕事儿,有粮不饿肚,有地粮仓满,有房不淋风雨,多好啊。
所以老太太面对三儿的拽文嚼字一通否决,最后桑三有用自己是甜丫、浔哥爹这个理由,争取了自家娃取大名的权利。
甜丫甜丫听着还像那么回事,有房听着就离谱。
所以桑三有就暗搓搓的反抗老太太,在家绝对不叫这个小名,导致浔哥对这个小名陌生极了。
浔哥一听他还有个叫‘有房’的小名,满眼嫌弃,头快摇成拨浪鼓了,嚷嚷着:“不要这个名字,不好听!”
从不会走路,阿爹就拿本书在他耳边念叨,他虽然才六岁,也认识不少字,读过不少书,这个小名他嫌丢人。
“和你那犟爹一个熊样!”冯老太不知道这个小名有啥不好的。
掰着手指头数落桑宁和浔哥的名字,“还宁?依奶看就是拧,拧劲儿和你爹怪像。
哪有甜丫好听,甜甜的,一听就知道你以后能过甜日子。
还有浔哥,寻什么寻?娃就该绑在爹娘腿上,一辈子都别寻才好。
哪像你爹,让我老天拔地去找他吗?”说起三儿,老太太又开始落泪,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啊,一口一个没良心的骂。
眼泪哇哇掉,哭的直打鸣。
桑宁给浔哥使个眼色,换到老太太旁边坐下,哄着人,正愁不知道咋哄呢?就听后头车队吵闹起来。
接着就听到二奶奶王豆花那中期十足的声音,“村长哎,俺们来了,加上俺家就是十八户人家,十八户了!”
她老远听村长老头喊什么十七户,她一听就不乐意了,催着家里人不停歇的赶过来,可算是跟上了。
一听王豆花来了,老太太泪一抹,瞬间精神,探出车厢笑话人,“王豆花你没种啊,咋又跟上来了?
这逃荒的主意也是俺家甜丫和常安出的,你要是有囊气就别跟来啊?”
王豆花被气的仰倒,撸着袖子就要上前理论,后面车上坐着的桑良,就是甜丫的二爷爷,咳嗽一声儿,让大儿子桑大江扯住他娘。
看老妻不服气的样儿,他低声训斥,“你个老婆子咋就看不清形势呢?大嫂家现在可不一样了。
以后逃荒路上还要靠着人家,你心里就没点儿数?
要是把大嫂得罪狠了,人家闹着不带咱们逃荒咋办?
你觉着是你这个隔房阿奶重要,还是人家亲阿奶重要?”
“我,她……”王豆花被问的说不出话,明知道老头子说的对,可她心里咋那么憋气呢?
“娘,好汉不吃眼前亏!”大河跟着劝,一家人也都跟着劝,良老头更是发话了,“你要是再闹就滚回村里!”
王豆花气的啊一声,胸口起起伏伏,捂着耳朵直接歪在牛车上,一手把老头子推下车。
老妻气的不轻,良老头只得先让让她,下车腿儿着走。
冯老太骂完一句,等啊等盼啊盼,硬是没等到王豆花的回骂,有些不自在,坐回车里,“她咋不骂呢?是不是又憋啥损屁呢?”
“哪能啊?她认输了呗!”桑宁给老太太顺胸口,可别再骂了,再骂仗她都怕把人引来。
车队最后,良老头走到车旁念叨:“老婆子,为了咱家,逃荒这段时间,你还是得跟大嫂服个软才行……”
王豆花却听不下去了,弹起来,不可置信盯着自家老头,抖着唇问:“你说啥?你让我给她低头?”
良老头被盯得有些心虚,撇看眼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啊,孩他娘,你就当是为了家里的娃子们……”
“我呸!”王豆花气炸了,一口老痰吐到良老头脸上,跳起来伸手就挠人,破口大骂:“桑良,你是男人吗?
窝囊一辈子,事事让我冲在前面。
自己躲家里,不吭气不冒头,就等我把好处带回家,你还要脸不?”
说着她把良老头的脸打的啪啪响,唾沫横飞:“要不是你没本事,我用得着事事冲在前面,挣那点儿好处,把冯大花得罪个彻底?
现在又让我去讨好她,你个鳖孙咋不去?
好处你要?好话你还说?桑良,我倒了八辈子血霉遇到你这么个窝囊废!
要赔不是你自己去,我王豆花不去!”
桑家二房这边彻底乱了,儿子媳妇拉人的拉人,劝架的劝架。
盛怒的王豆花战斗力惊人,良老头红一道紫一道,不少地方都渗出血珠子了。
村里人都纷纷往这边瞧。
桑良又臊又气,指着王豆花骂泼妇,王豆花不遑多让,指着他骂王八,骂窝囊废。
还是村长爷听不上去了,小跑着回来,把两人大骂一顿,警告道:“要是想跟着大家伙逃荒,就别瞎吵吵。
要是还想吵吵,就滚回村里去,别耽误大家伙赶路!”
村长爷心话:吵吵个屁,这都啥时候了,逃命呢?四六不懂的玩意儿。
“欸欸,有福哥,俺知道,不吵了,以后都不吵了!”良老头羞得脸通红,弓着腰赔不是,亲自送村长离开。
转身就拉拉着一张脸,对车上的王豆花冷哼一声,“看在村长的面,俺今个就放过你,再有下次你就gun犊子!”
王豆花骂累了也打累了,更是被村长的话吓得不轻。
听到良老头的话也没甚反应,蜷在车上呜呜哭,这回可不是以往的假哭,是真伤心了。
桑家二房干架时,赵家庄里正家,赵明山垂死梦中惊坐起。
眼睛瞪得像铜铃,突然一拍脑门秃噜下床,披上外裳就去敲儿子赵大的房门。
“爹,大半夜的,您这是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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